“父亲!我不去!”
诺拉“噌”地一声从沙上站了起来,起得太猛导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坐下诺拉,”公爵披着外衣倚着沙靠背,眉心紧蹙,“坐下。”
诺拉看着茶几对面的公爵,公爵抬了抬手,示意诺拉冷静。
“……”
诺拉坐回了沙里,湖蓝色的眼睛里神色复杂:“父亲,您知道的,我一直不同意这联姻……”
“……我知道。”
公爵脸色不太好,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几声,侍立在旁边的佣人立刻差人端来红茶。
诺拉自知道了这场联姻的性质以来就从未同意过,公爵也不是不清楚这场联姻对诺拉来讲是多么可笑,公爵端起桌上的茶杯,回避了诺拉的话题。
“维克多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现在又遭遇了袭击,威里尔的支持对维克多至关重要。”
诺拉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皱起了眉心:“威里尔不会真正和我们合作的,想让威里尔公爵伸出援助之手,维克多必须付出更多。”
公爵没有再说话,神色阴沉地抿了一口红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诺拉唇角微抿,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您……”诺拉开口了,眼瞳微微颤动,“您是不是,知道这次袭击维克多的势力是谁?”
从威里尔公爵小声提示过之后,诺拉就意识到父亲的神色就变得很不对劲,相比于先前的愤怒,更像是想起了什么,而隐隐有些焦虑不安的感觉。
公爵的动作僵了一下。
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诺拉的眼睛,诺拉脸上的神色隐隐有些激动,下意识倾身:“您真的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警察?也没有告诉西区……?!”
“咔哒”一声,茶杯被重重放在杯托上,红茶洒出来些许。
“诺拉,”公爵低低地咳了一声,“去休息吧,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父亲!”
“去休息。”
有佣人要上前几步将诺拉带下去,诺拉紧紧抿起嘴角,从沙上站了起来,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么转身大步离开,回了自己的卧室。
公爵看着诺拉有些决绝又赌气的背影,伸出手按了按紧蹙的眉心。
管家上前一步递上手杖,垂下眼睫温声道:“老爷,您还有伤在身,不要再想这些烦心事了。”
公爵没有说什么,伸手接过那根手杖,慢吞吞地从沙上站起来。
停了一会儿,公爵瞥了一眼诺拉紧闭的卧房门,像是叹了口气,转向了管家。
“威里尔那边的电话先拖着,联姻的事,先不要给他们任何答复。”
“是,老爷。”
“……”
“然后呢?”
“然后?”
雪莉喝完了咖啡,挑起眉角:“没有然后了,就是这些。”
“你这不就是把维克多的惨案复述了一遍?哪里来的猜测?”詹森叼着烟,烦躁地揉了揉头。
“动动脑子嘛詹森,你不觉得这几个死掉的人问题很大吗?”
雪莉戏谑道。
雷克斯开窗去散烟味,双手抱胸倚在窗边,微微眯起眼睛:“如果是为了家族恩怨报复,那没有动机去杀一个本就有精神疾病的莎莉。”
“更何况,那个狙击手的本事不小,能从那么远的大楼瞄准,不至于会失手。”
“杀了一个维克多家族成员,一个侍奉在公爵身边的女佣,除了报复,还能是什么?”
唐安沉默了一会,接过话:“是为了威胁示警。”
用两个人的死告诉公爵两件事,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莎莉不留证据,证明他们至少有间谍在维克多,能随时随地监视公爵;二,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开枪打死公爵的身边人,证明他们有杀人的能力。
那么,既然是威胁,公爵本人一定知道点儿什么。
“……”詹森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啧,说到底,还是得套出来公爵的话。”
“是的,是这样。”
雪莉神秘地笑了笑。
“……”
诺拉的后背抵着房门,紧抿着唇角,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着。
父亲好像并没有现异样。
卧室里依旧能听到客厅传来的说话声,是管家和公爵在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