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的正妻。
临门一脚,却出了这样的荒唐事。
女子为人在世最要紧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她与苏礼衣衫不整地缠抱在一块儿,便是心里千万个不乐意,也只能嫁给他为妻。
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婉宁昏厥未醒,宗氏既要照顾长女,又要照料幼子,一时间可是忙的脚不沾地,全靠参汤吊着心里的一口气。
安平王府乱糟糟的一团。听闻她家姑爷许湛与伶人喝多了酒,宿在了前院的耳房里。
宗氏气得咒骂一声道:“当真是个糊涂虫。”
她唤了嬷嬷们去请太医来,那宗嬷嬷本是宗氏的贴身丫鬟,嫁了人后仍一片忠心地伺候着宗氏,索性便做了宗氏的陪房。
宗嬷嬷急急慌慌地往前院走去,却正好在一处竹林折影的廊道上撞见了秦氏与徐怀安母子。
母子两人正在低声说话,秦氏眉目生姿,瞧着是在数落徐怀安。
宗嬷嬷没有闲心去窥探旁人家的隐秘,上前与两人告了罪后,便要往前院走去。
不曾想徐怀安却出声唤住了宗嬷嬷,那张清湛又明澄的面容里滚过些显眼的担忧。
“嫂夫人可有醒转?”
宗嬷嬷恭敬地答道:“老奴正要拿了王爷的名帖去请太医。”
言下之意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半分耽误。
徐怀安闻言立时让开了大半边身躯,冷凝的眉宇里流转着几分悸色。
宗嬷嬷说完这番话后便要越过徐怀安与秦氏母女往前院行去,徐怀安却又冷不丁地添上了一句:“我让永芦骑马去请太医。”
秦氏瞥了他好几眼,宗嬷嬷也愣了一会儿,旋即恭声道谢:“多谢世子爷相帮。”
宗嬷嬷走后,秦氏暗地了多瞧了徐怀安好几眼,见他清濯朗朗、安然又淡泊,不似藏了半分私心的模样。
她便只嘟囔着说了一句:“母亲知晓你是个怜贫惜弱的人,可苏氏是你密友之妻,你也不能太热络了。恐有些小人会多嘴多舌呢。”
徐怀安点点头,半晌道:“儿子知晓。”
徐怀安答得如此痛快,秦氏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今日乱哄哄的这一遭事磨得她头疼。
最可气的是这一场无名大火断了她想让6梦嫣做儿媳的心思,倒让安平王府捡了个大便宜。
“也不知这事究竟是哪一方的神仙在背后搞鬼。”秦氏感叹一声后,再侧目朝着徐怀安的方向望去,却见他立定在树影叠叠的廊道之上,眸光总是要往西北角的偏院望去。
秦氏心间一凛,陡然忆起那是宗氏方安置苏婉宁的院落。
她太过了解自己的儿子,甚至于知晓他对男女之情十分淡漠,有时甚至淡漠到接近不近人情的地步。
秦氏总是以为儿子对苏氏的关心来源于许湛,如今想来竟是觉出了怪异之处。
譬如方才苏氏晕厥的那一刻,明明徐怀安与她错身而立,明明那时玉华公主殷切地与他说话。
徐怀安却仍是在最要紧的时刻扑身抱住了苏氏,差一厘都赶之不及。
所以,当时的徐怀安必定将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苏婉宁身上。
秦氏的脑海里如有恢弘沉重的梵音降世,砸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震颤让她呼吸凝固,缓了许久后才讷讷出口:“慎之,你怎么都没有过问一下6小姐的状况。”
余下的那一句“为何偏偏只挂心苏氏”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她顾忌儿子的名声,也总怀揣着一分侥幸,但愿只是她多思多虑而已。
这问话出口后,徐怀安也愣了一息,随后便陷入了一段亢长的沉默。
母子两人默然对立,竟是谁都没有先出口打破这等诡异的沉默。
良久,徐怀安才扯了扯嘴角,竟是露出了些自嘲般的笑意,“是了,儿子不该连过问都不过问6小姐一声才是。”
后知后觉的徐怀安方才意识到,他似乎过分在意着苏氏,否则为何在苏氏晕厥之后心间会流淌着如此尖锐又蓬勃的担忧?
以至于,根本顾不得去担心旁人的安危?
徐怀安挺直了脊背立在春意与凉风相携而来的廊道之上,却觉得心口有丝丝缕缕的情愫正在破茧而出。
譬如那一刻他不顾一切地去抱住了苏氏清弱的身躯,鼻间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栀子香味,便觉得天地间各处都芬芳曼妙了起来。
秦氏吓得脸色惨白,不知僵了多久,才勉强地挤出了一抹笑:“苏氏日子过的可怜,你多帮扶些密友的妻子也不算什么大事,这不过只是怜贫惜弱而已。”
她竭力地粉饰太平,可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已然堵不住徐怀安心里的悠悠之口。
他扬望向一望无垠的澄碧天空,戏谑地笑了一声后,对自己,也对秦氏说:“是啊,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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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湛醒来之后现小云儿已然不见了踪影,他从罗汉榻里起了身,环顾四周后才觉自己正身处安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