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薛祐做出这中猜测的,是那个染血少年身上的衣物,和自己,和周围之人身上穿的完全不同。
更接近现代服饰。
叹了一口气,谢云琢揉了揉薛祐的脑袋,“那时的我,刚刚从另外一场厮杀中艰难脱困。”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冒险行事。
那时候的谢云琢,语言不通,又是人生地不熟,他不信任任何人,也不愿意呆在那个奇怪的地方。
劫持一个地位足够高的人,带着那个人离开竹楼,隐匿进山间,是当时的谢云琢衡量过后,觉得最可行的办法,他甚至连逃跑路线都给规划好了,只可惜,事情的展总是不会以人力为转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薛祐干脆利落地夺下了谢云琢手里的碎琉璃,将人给敲晕了。
有的时候,薛祐也会思考,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一报还一报
曾经自己敲晕了谢云琢,而今,被敲晕的人成了自己。
警惕、凶狠,这是那时候薛祐对于那个孩子的唯一印象,而最让薛祐头痛的还是自己完全没法和这个孩子交流,他似乎听不懂这里的语言,也不会说话。
那一段日子,薛祐几乎是焦头烂额,他一边要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边要想办法和那个孩子沟通;一面要警惕周围那些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同时还要警惕那个孩子暴起伤人。
原本,薛祐都要放弃和那个孩子的沟通了,直到意外遇袭,薛祐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并不是白费。
患难与共确实最容易增加彼此的信任,那一次遇袭过后,薛祐和谢云琢之间的关系不再僵硬,而是开始变得缓和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如同误闯入猎场的小兽,在探知了外界的危险后,小心翼翼地联合在了一起,相依为命。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太过长久。
安静的竹楼中,谢云琢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天,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薛祐窝在谢云琢的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见薛祐并不回答,谢云琢低头,“你并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对吗”
良久后,薛祐才缓缓开口,“是,也不是。”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瞬间收紧,薛祐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我父亲额,就是我那个世界的父亲急召我回去,我是故意将你留下的。”
“故意的”谢云琢轻轻反问。
“是。”
薛祐很想问谢云琢,自己离开后,他他还好吗
不过看谢云琢“疯”成这般,薛祐猜测,或许
最后,只能沉默。
“枯兰山没了。”
“什么”乍然听到这一句,薛祐有些茫然。
“你离开后没多久,白鲤楼失火,山上一切,付之一炬。”
谢云琢的声音很冷静,但是薛祐却冷静不了,他急切地开口,“那你”
“我没事。”谢云琢垂眸,“那一场大火后,我就回来了。”
薛祐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被那一世的生父召还回京后,他立刻就成了立在明面上的靶子,各中暗杀无穷无尽,若不是薛祐还留存着以前几个世界的记忆,说不定早就死了。
从穿越到那个世界到因死亡而离开,留给薛祐的时间不过是一年半,对于一个手中毫无权力的王侯世子而言,时间太少了。
薛祐知道自己被召还京,十死无生,所以故意将那个孩子留在了竹楼,至少,就算他的那位便宜父亲下手再狠,连白鲤楼中留下的人都不放过,混乱之中,那个孩子总有几分逃生的机会,若是和自己回了京城,则必死无疑。
良久后,薛祐身上的颤抖才逐渐停了下来,他将脑袋抵在了谢云琢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然而仍旧阻拦不了眼角逐渐渗出的泪水,他喃喃道,“抱歉。”
虽然谢云琢并没有明说,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晰。
再加上薛祐自己的经历,一个让他心尖绞痛的猜测正在被证实。
谢云琢也是死后才脱离那个世界的,死在了那片燃尽一切的大火里。
“不必说抱歉。”谢云琢将薛祐从自己的肩头扶起,一点点地吻去了他眼角渗出的眼泪,本应该略带咸涩味道的眼泪,舔进谢云琢的嘴里,他却觉得是甜的。
他曾经以为是薛祐不要他了,这样的念头驱使他在之后的岁月里疯子一般提升自己的实力,为的是能够再去往那个奇怪的世界,找到薛祐,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而现在,谢云琢已经得到了答案。
见薛祐仍旧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似乎止不住,整个人难得多了几分脆弱的感觉。
喉结滚动两下,谢云琢忍不住在薛祐的耳边低声道,“阿祐。”
“我希望你下一次哭,是在我的床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