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湛,是他亲手养大的儿子,又不是他的儿子。&1t;p>
段若湛就像一把登天的梯子,耿勇借助他做到了国丈的位置,在幕后为君上出谋划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两!&1t;p>
但,当年初来大礼国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这张图。&1t;p>
耿勇的手心触到了那块绸布,轻轻的握住,就像握住了无数荣华富贵。&1t;p>
与此同时,他的腹部传来钻心的刺痛!&1t;p>
纷杂的神思归拢,他错愕地看到真正的段王爷手中握着一个削得很尖的木刀,深深地扎进他的肚子上。&1t;p>
段王爷因用力过猛,手上的青筋凸起,牙关紧咬,似乎要将这二十多年的痛悉数还给他。&1t;p>
耿勇一掌推开了段王爷,那木刀也被拔了出来,一道血线喷了下,他忍住剧痛,踏步上前,又高高举起掌要杀了这段王爷。&1t;p>
耳际,一阵微风浮动。&1t;p>
他暗惊,再回时就看到程诺正立在他的身后,她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直朝他面门而来,他大惊之下,身体一偏,刀却刺进了他的胸口。&1t;p>
那刀末肉而入,他惨叫一声,一掌劈在程诺肩头,程诺本就无力,此时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落在地上。&1t;p>
耿勇捂着伤口,一步步走近她,目光狠毒,仿佛突然变作了另外一个人般,猖狂地大笑出来,“你来的正好,今日,我就送你们一起归西!”&1t;p>
程诺强自支撑着身体,口角渗出点点血迹,却冷笑着道:“原来你果真不是若湛的亲生父亲,怪不得你明知九死一生,也要他上战场卖命,怪不得若湛在天音寺受了重伤,肋骨都断了,你还毒打他,你这个老匹夫当真是坏极了!”&1t;p>
“哈哈哈~”耿勇艰难地狂笑两声,胸口剧痛之下,心中愤怒、失望、疯狂、凶狠,诸般情绪纠结。&1t;p>
他因居高位多年,平时面上极有涵养,此时却似乎陷入半疯之境,捡起地上程诺的刀,冷声道:“没错!我不是他老子,可那又怎样?他还不是听我的,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这个野丫头,为了他连后位都不要了,你傻不傻?”&1t;p>
程诺见他随时要对自己动刀,余光扫到地上的“藏宝图“,转念道:“你是不是也在找古滇国遗址?实话告诉你吧,我早找到了……”&1t;p>
耿勇果然停了下来,思索地望着她,沉声说:“莫非你在天音寺里找到的地图?谁给你的?”&1t;p>
程诺眼珠一转,凝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天音寺找到?噢~我知道了,你也去找过,让我想想,你认识那后山洞里的老婆婆?那晚上你去洞里查看她的尸,就是为了找那地图,是不是?”&1t;p>
“你知道阿娥?你见过她?”&1t;p>
“不错!我当然见过,还从老婆婆口中听了些你做的无耻之事!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她口口声声骂着的负心汉,坏心肠的男人,就是你啊!”&1t;p>
耿勇听了这番话,神色更是阴晴不定,很多事在他心中纷沓而至,没想到阿娥记恨了他半辈子……&1t;p>
“咔嚓!”一声巨响。&1t;p>
耿勇缓缓倒下。&1t;p>
他的身后,是举着沉重的黄桃木凳子的,真正的段王爷。&1t;p>
程诺见耿勇趴在地上,头上汩汩冒着血,睁着不甘的双眼盯着前方,挣扎坐了起来,竖起拇指,笑着对段王爷道:“老伯,砸得好!砸得好啊!这老匹夫终于死了!”&1t;p>
段王爷失神地望着地上的尸,兀自喘着气,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1t;p>
程诺见他虽头花白沧桑,却有与段若湛一样的冷然神色,低声问:“老伯,您是……段若湛的亲生父亲?”&1t;p>
段王爷眼睛眨动两下,轻“嗯”一声,道:“是。”&1t;p>
说完,他放下凳子,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人,“这个人,是假的,他脸上戴的有人皮面具。”&1t;p>
程诺惊讶,没想到这段王爷一直是假冒的!&1t;p>
她调整气息走过去,蹲下来用手在他脸上一揭,一个陌生的人脸显露出来。&1t;p>
因为常年戴着面具,苍白之极的一张脸!&1t;p>
“呵!”程诺不可思议打量着这张脸,又看了看目光变的沉静,眉眼慈善、气度温和的老伯,心中一时感慨万千。&1t;p>
她在心中道:“原来、原来他不是真正的段王爷,当年毒打段若湛,逼走她的人不是若湛的父亲……“&1t;p>
……&1t;p>
程诺将外面的情形大致讲给了段王爷,两人从密室中出来,回到了房间内。&1t;p>
段王爷打量着自己的房间,这许多年,床还是以前的紫檀雕花大床,屋内只是多了些摆设。&1t;p>
而他的时光,却像是凝固在那个晚上,旁人都变了,世界也变了,只有他徒增了年龄,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未再改变。&1t;p>
程诺坐在塌上休整了好一会,待她好些了,她睁开眼睛,对段王爷道:“段王爷,您多年未曾出这个门,不知外边光景,那假冒的王爷,可是有一大批忠侍,您不会武功,若是应对不对,怕有危险,这段日子,您定要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那假冒的王爷对下人说话语气严厉,他放出假消息,说段师兄病重,那他定是把段师兄藏起来了,明日您派人把段师兄接回来,我们再共同商议计策。”&1t;p>
段王爷看着程诺,目光温柔。&1t;p>
这个救了自己,又甚是维护他儿子的姑娘,肤色白皙,容貌清丽,虽穿着普通丫鬟的衣服,却如难掩的明珠一般夺目明艳,他心中立时是喜欢的。&1t;p>
他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请问姑娘名讳是?”&1t;p>
程诺见他目光慈爱亲切,性子如段若湛般沉静高贵,恭恭敬敬地施礼道:“王爷,我叫程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