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很稳当”,牛文德称赞他,“你是我见过做机械实验中手很稳的一类人,很有天分”。
或者换句话说,是最稳当的,没有之一。
褚良刚刚挂断电话,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刚刚联系了老陈,他说他的确亲眼看着这个同学做完了芯片的第一步,金属溅镀”。
“此外,老陈还说邵萍已经看过景明的芯片图纸了,基本已经考察过,确认这芯片估计就是景明自制的了”
说到后来,褚良语带惊叹,“现在他做的芯片精度还不算特别高,不是最前沿的高精尖芯片。”
“邵萍说他才十六岁,只要好好培养,这个小同学是很有希望的将来保不准就是下一个芯片业的领军人物”
他怕景明听了骄傲,只敢跟周围评委窃窃私语。
牛文德也点点头,但他为人直,脾气倔。邵萍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总要自己验证过。
“你能够设计出一款芯片,除却拥有扎实的理论知识外,还归根于你尚未受到拘束的想法。正因如此,你的芯片设计图纸才如此新颖”。
“但是”
他沉着脸强调,“你能设计出一款好芯片并不代表你能制作出来。就算你能制作出来,也不代表能够工业化量产”。
设计、制作、量产,是芯片的三大痛点。
景明点点头,牛文德继续道,“而你之所以能够制作出来,不是依靠那台破烂二手光刻机,而是依靠你的手”
台下的观众都惊呆了。
“对,就是手”
牛文德强调,“机械是个很神奇的领域,直到现在为止,有些老师傅的手甚至可以达到数控机床一样的精密度”。
就像有机合成领域,要合成出某个产物,有a、b两条合成路线可以选,总有锦鲤运的同学觉得a路线可以试一试,于是他一路莽过去,a路线还真就是对的
科研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你的手太稳了,没有丝毫的颤抖,简直比机器都稳当”,连牛文德都要赞叹,这种稳当的双手他只在极早以前的一些钳工老师傅身上见过。
解放后的八级钳工,直到现在都是许多机械人口中的传说。
他们要反反复复的磨砺最基础的錾锉锯划、钻铰攻套等基本技艺,千锤百炼,下狠心、练苦工,甘坐十年冷板凳。
靠一双普普通通,甚至布满伤口、老茧的手,他们可以做出绝大部分误差很小、极度逼近设计尺寸的零部件。
这样一双手,如今在这样一个小年轻身上出现了。
牛文德甚至都有些嫉妒,“你太有机械天分了这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景明笑起来。
牛文德永远不知道景明为了练习钳工的手艺付出了什么。无数个寂寞的白天黑里挥洒的汗水,挨别人的白眼嘲讽,低声下气去拜师学艺
天分很重要,但勤奋更重要。
牛文德又感叹,又惋惜,“明明可以制作出更高精度的芯片,但你没有”。
景明笑起来,“是的”。
他解释,“芯片的精度越高,造价自然更高昂。我如果做出了精度更高的芯片,成本就变高了,量产也就更不容易”。
“没必要,现在的精度已经够用了”。
他轻飘飘的用这句话结尾,台下的评委连同观众都听傻了。
人手可以比肩高精机器他居然还能做出精度更高更好的芯片
但还没完,牛文德的提问还远远没有结束,“邵萍怎么问你的,我不管。但我是机械出身,后来去了光电所,光学这玩意儿算是跟光刻机、芯片搭点边”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国产光刻机的希望在哪里”
在场的其余评委面面相觑,这问题不是刁钻,而是宏大,这都够写一篇综述的了
但景明岿然不惧,他只是沉思片刻,说道
“在极紫外领域”。
景明叹息一声,“绕过深紫外,不要再试图攻克28n的节点,直接去探索极紫外光源”。
牛文德就轻笑起来,平静道,“你下去吧,让下一个选手上来”。
景明一愣,只听见对方说,“我已经把我的满分给你了,你没必要继续站在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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