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想了想,“没什么关系了,钱是挣的不是省的,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还有,为什么他们要钱八百,大钱才要几十?这差距太大了。”
真元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因为大钱难得,私自铸造大钱是大罪,小钱倒是满地都是,富贵人家都是收大钱,出小钱,像你这般拿大钱作赏用银子渡河,还真是脑子有恙才作的出来的。”
李在嘿嘿一笑,“哦,呵呵,大钱难得所以贵重,物以稀为贵不外如是。”
“物以稀为贵?这话倒真是精辟!”真元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见李在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凝神倾听或是观察什么,船上马车驾辕的两匹马此时似乎也有些不安,一直打喷嚏踢脚弹蹄,车夫忙着上去安慰,真元问道,“怎么了?”
李在睁开眼,“河里似乎有东西,是个大家伙!”
李在话音未落,就感觉船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船体剧烈震动,真元猝不及防,眼见就要跌倒,被李在一把扶住,船上其他也是人仰马翻,猝不及防的甚至摔在船上,河头大吼道,“漩涡!稳住!横浆!”
此时渡船已经到了大河中央,河水浩荡,浮冰处处,黄河的神秘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她平静的水面下是什么怎样的激流漩涡,河头船工们奋力的稳住渡船,可是渡船还是在河上打了转转,硕大的渡船在浩荡的河水里就跟一页孤零零的落叶一样,无处依靠,李在扶住真元,她的护卫们想要扑过来,船一个摇晃,几个护卫就滚成了满地葫芦,差点从船上掉下去,李在呵斥道,“爬在船板上,找地方抓住,别乱动,其他人蹲下,船工,什么情况?”
掌船的河头满头大汗,都带着哭腔,“遇上大冰块了,我的娘咧,兄弟们稳住,用力划赶紧走!”
船体颠簸起伏飘摇不定,李在脚就像扎根在船板上,一只手搀着真元,真元就感觉他的手臂就跟铁铸的一样有力,真元回过神来,微微喘息道,“什么情况?撞上浮冰了?”
船舱上马车咯吱咯吱的响,两匹马焦躁不安,喷鼻嘶鸣,声音不安,李在眼神微微一缩,“夫人,你先去桅杆那里躲好,情况有些不对!”
真元顺着李在的目光看道了马匹的惊慌,刚刚李在又说河里有大家伙,真元脸色变得苍白,声音还算沉稳,“好!”
李在放开她的手臂,真元转身就要往桅杆那里去,船体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她一个趔趄脚下踏空,重重的摔倒李在怀里,李在脚步微微一阵错乱,这时候听见麻绳断裂的声音,固定马车的绳子崩开,马车开始滑动,情况似乎变得更危急了,李在干脆直接抱着真元走到桅杆旁边,“抱住桅杆,留神周围!”
河上起风了,浪花也高了,渡船在河中央打着转往下游去,情势更加危急,河头一边和船工努力平衡渡船,一边喊道,“客官,马车太重了,把马车丢了吧!”
驾辕的马愈焦躁,踢腿嘶鸣,半固定的马车在船上打转,李在上去一手就扳住马车,把断掉的绳子接上,把车轮绑上,在颠簸的船上如履平地,又走到马匹旁边,拉住两批马的缰绳安抚它们,这时候一个人影扑过来,手里寒光闪烁,就要去隔断绑马车的绳子,李在冷眼呵斥道,“你干什么?”
那人是个脸上有刀疤的江湖豪客,手里拎着刀子,面容狰狞道,“把马车丢水里,你要船上一船的人都死在河里吗?”
后面的几个江湖人也都拿刀拔剑的,作势欲扑过来,真元的护卫们也都拔刀出来,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拦住他们,李在冷眼撇了他们一眼,“谁想死谁死,关我何事?滚开!”
刀疤脸汉子狰狞一笑,挥刀就要砍向车轮,李在手上还牵着马匹的缰绳呢,身子一扭,侧踢如风就踹向刀疤脸,刀疤脸反应也很迅捷,趁着船体的摇晃,身子一矮就躲过去,正要得意,就感觉手上一轻,手里的刀竟然断掉,断刀劲道强横,在船沿上打出一个豁口激射向水中,刀疤脸一怔神,依稀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嘶吼,正想细听,船一个剧烈的抖动,他人就滚了出去。
咚,这次船体的撞击船上的人都听到了,船下有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苍白一片,驾辕的两匹马连声嘶鸣,挣扎不休,一匹马挣断了缰绳就要往河里跳,李在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一只马腿,在众人圆睁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匹几百斤重的良马竟然被李在一手就按在船板上,动弹不得。李在冷声爆喝,“竖起风帆动浆,走!”
李在的声音就跟暴雷一样,在大河上面滚过,连河上凛冽的风声都被盖过,震的船上的人都是一个激灵,船上的帆竖起,船工们同时呼号,划动船桨,顺着风势船一跃就出了那个漩涡,此时已经是丹同渡下游数里远了,船平稳之后,河头掌住船,逆流往丹同渡去,但风势较好,度还算可以。
河头船工经历刚刚一番,都被李在吓住了,好大的力气啊,更可怖的是,河里那东西竟然被他一言喝退,真是玉泉山的神仙啊,船上的众人都整理凌乱的衣服,那刀疤脸讪讪的过来,“道爷,刚刚情况特殊,在下冒犯了,请多恕罪!”
李在松开一匹的缰绳让真元的护卫拉住,轻笑一声,“兄台客气了,小事情罢了,无须介怀!”
说罢,李在开始安抚被他摁倒在船板上的那匹马,给它梳理马鬃,抚摸它修长的脖颈,等到它眼神温润清明,鼻息稳定了之后才放开它,那马挣扎着站起来,在李在跟前打着喷嚏,还用头蹭李在的手,李在笑着和两匹马交流感情,十分融洽。
真元站在李在前面,面色复杂,“你很喜欢马?”
李在笑着抚摸马鬃,“谁不喜欢马?马是有灵性的,忠诚又温顺,你知道吗,诸多动物里,牛马羊是最漂亮的,也是人最亲近的牲畜,传说人要是死了,就有牛头马面接引着度过奈何桥,去地府转生。”
真元头上的斗篷刚刚被风垂落了,样子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居然有几分眼熟,李在顾忌礼貌没有细看,真元微微抬头想了一想,“牛头马面?是神仙吗?你知道的真多啊,全是我不知道的!”
真元的车夫过来拉走两匹马,李在笑,“我是道士嘛,当然要多读书了,上面来船接应了!”
丹同渡在大河河面宽广处设渡口,有违一般常理,一般来说渡口总是越窄越好,摆渡方便,但大河上就是不一样,想在哪里设渡口,要先看大河让不让你过河,先就是水势要平稳,没有什么暗流漩涡更重要是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不犯忌讳,丹同渡设渡口数百年间,年年祭祀不断,可是被大河吞没的人与牲畜仍不稀奇,大河的威严与神秘,千万年从未有过一丝褪色。
李在他们所在的渡船在大河中间遇险打转,两岸的人都看到了,号角与旗号立即打了起来,从对岸立马驶出一艘快船,只求能把人救起,其他只能听天有命了,救援的快船船上是铁浆带队,铁老大死了之后,铁牛帮几近分崩离析,人心溃散,那个嫌疑杀死铁老大的三坛主还有一杆亲信不知去向,其他的人都是观望中,毕竟铁浆只是一个半大小子,铁老大死了有些天了,铁浆到现在还没有当上帮主,下面的几个头目各个阳奉阴违,越是油水厚的几个越是不服管教,譬如把持渡河收费的那几个老东西,要不是估计黄校尉还有黄大小姐的面子,那几个混蛋估计早把铁浆给赶走了。
铁牛帮就是这般僵持局面,那些人越嚣张,风闻是又找到了大靠山,连黄校尉和大小姐都有些不放在眼里,现在看到警讯,渡口当值的混蛋竟然不救援反而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起围观,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可恶至极,铁浆不得已带着几个老人抢了一艘快船出来准备救援,就这样渡口那几个穿着锦衣的混蛋嘴里还不干不净,惹人生厌。
铁浆自幼在大河边长大,深深知道大河的神秘与威严,他紧绷着脸,手脚麻利的干活,目光一直巡视水面,不一会竟然现那艘被冲走的渡船竟然升起了风帆正往回赶,铁浆大喜,忙让自己的船靠过去,两船接近,渡船上的河头和船工都欣喜不已,生死一线还来救援的那即是过命的情谊啊,这铁浆年岁虽小,但比其父亲强多了。
铁浆高声道,“贵客受惊了,大家都没事吧?”
河头和船工都高声喊,“少帮主威武,托贵人的福,都很好!”
真元和李在站在船的另一边,没有理会铁牛帮船工的动作,李在此时目光一直盯着水面,真元却一直看着李在,“你在看水下的东西?你觉得水下是什么东西?”
李在摇摇头,“不知道,大河太神秘,就是那天窜出来一条龙我都不会惊奇。”
真元微笑,“龙?你见过龙吗?”
李在目光还在水面巡视,他在测试自己的感知,是那种玄而又玄的气吗?他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前方不远处的水下藏着一只巨大的东西,李在在看它,它也在一直窥视李在,李在甚至能感觉自己背上的露营刀都有颤抖的感觉,似乎在低鸣。
李在没有回答真元的话,让真元微微有些恼怒,她见李在一直盯着远处一片水面,“你在看什么?”
李在歉然一笑,“夫人快到岸了,到岸就安全了,那东西还没有走,一直在窥伺,我得防着它!”
真元色变,“水下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去看看,”李在轻轻道,他取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露营刀,寒光四溢,这刀越来越古怪了,一把流水线量产的野营刀装什么神兵利器?虽然情况有点急,李在还是有吐糟的欲望,他把背包递给真元,“夫人先帮我拿着包,我去会会这畜生!”
真元有些无措的接过李在的背包,她的马夫和护卫过来把她护在,李在横露营刀在眼前,刀光如水,竟然在大河上映出一道惊鸿,李在翻手解开身上长袍扣子,褪下长袍甩在船头,里面是紧身的衣服,李在眯起眼睛露营刀横在面门,轻轻嘘了一口气,露营刀出一声怪啸,李在身形身形一矮,作势就扑过去,旁边铁浆有些迟疑道,“先生,李先生?”
铁浆先是和自己帮内的兄弟打过招呼,这些老兄弟虽然不是他那一边的,但总算没有给他找过太多麻烦,总得安抚,安抚完自己的人,又向船上的客人道歉,到真元这里,真元被护卫围着他近不得,却一眼就瞅见了真元手里拎着包,这包看着眼熟,“李先生?”
李在气势正在拔高,和那水里的畜生对峙,却被铁浆一扰,气息一乱,水里的那个畜生卷起一个漩涡就沉了下去,让李在微微有些气闷,那畜生已经失去了踪迹,露营刀在手里卷起一团刀光,李在转身,“铁浆?”
“真是李先生!”铁浆大喜,随即大悲,后退一步双膝跪地,在船板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铁浆向李先生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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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