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清没理她出门走了。
八月二十三号,娥子请假回二场,英子也一同回来了,二十六号娥子结婚她要送亲,还是化妆师、美师,秋秋也要参加送亲,乐的屁颠屁颠的,赵振海也参加送亲队伍,娥子吓得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我得回家问了才能决定,万一我妈请了人呢!我可不想在这样的关头跟他们对着干。”
赵振海一身笔挺的军装很威武,站在那就一身正气,“我不送可以,但是英子和秋秋必须送亲,”
娥子理解他的心情,看着成波。
来送他们的成波摇头,“这,我做不了主。”
英子大声说:“让我们家赵振海送亲,他镇邪气。”
娥子笑起来。成波搂着她,低声说:“回去,一切都忍着,等我来接你。不许委屈,不许流泪,”
娥子脸颊飞红,推开成波,“知道了,知道了,”
“必须穿裙子,”
“知道,”娥子低声,“啰嗦,”
英子一家在一边笑。
娥子带着他们回到家,妈妈和爸爸都在家,妈妈竟然答应了,说大弟不回来,刚好赵振海顶上,妈妈本来就预备了英子,说英子是娥子的好朋友,应该的。
娥子心里很感激妈妈此刻对自己的理解。
送亲队伍阵容有了赵振海显得壮大了,赵振海、英子、正江、妹妹樱子、妈妈办公室的那个上海张阿姨、算上秋秋,刚好六人。
英子一家三口回二分场了,二十五号晚上来。
“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妹妹攀着姐姐的肩膀,妹妹的通知书来了,竟考到外地的一所美专,她二十九号就要上学去了。
向春水看着两个女儿挤着走向后面娥子的小屋,她心里倍感交集,一辈子就这样了,大女儿要结婚了,从小到大都和自己拧着,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女大不由娘,自己的安排从不听,女婿是看着长大的,人品不错,可是工作那么远,都要靠自己,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从那个偏远的地方调回来,谁也沾不上他的光。
女儿不听,要去吃苦,她也拦不住。
大儿子在外地,深圳,那个地方打拼,能好到哪里去?人家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正强能好吗?想到正强她就心中难忍愤怒,正强就是被大女儿逼走的,秦树青还不许她说,说人各有命,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路,可明明宽路不走非要走窄路,还不让人说。
小女儿非要学美术,也不知道以后的路好不好走,她心里长叹,鸟儿都要飞了。
家里以后就剩下老两口,对了,还有正江,正江说好明天回来送她姐。
八月二十六号七夕节,选这一天因为七夕节这个传说故事,象征爱情,陈波说很具浪漫色彩,以后就把这一天当成结婚纪念日,天上地下都在过节。
英子带着一家人二十五号晚上来了,王晓和王暮下午也来了,清晨五点开始给娥子洗脸梳妆,娥子不要浓妆,英子给她化了淡妆,妹妹在一边看着,妆容折腾好,开始梳头,高高盘起髻,喷定型胶,英子专业型师一般,一点点的勾着丝。
妹妹举着镜子,“姐,太美了,”
最后几个人帮着娥子把一袭红色的坠地长裙套上身体,娥子坐在床上,“哈,美不胜收,”英子赞叹着自己的手艺。
王晓正在摆弄自己,给自己画眉毛,描眼睛。
“是我姐长得好看。”樱子不服气地说。
“我还不知道是你姐长得好?你姐可是我们厂的厂花,能不好看。”英子揶揄樱子,“我也给你画一画?”
“好,英子姐姐,你跟谁学的?”樱子答应着坐下,仰脸看着英子,眼里还是很佩服。
“自己自学的。”她扳着樱子的脸看着,“娥子,你妈真会生,你们姐妹都这么漂亮,哪里用画嘛!”
“呵呵,那是,你不要给她化浓妆,淡妆好看,小姑娘清水出芙蓉,好看。”
接亲的队伍来了,一阵鞭炮响起,接亲的人涌进院子,赵振海和正江还有王暮堵第一道门,英子和樱子还有王晓和小秋秋堵第二道门,成波塞着红包。
当两个年轻人被带着向秦树青和向春水此行的时候,两个人都饱含着热泪,特别是秦树青忍不住抹眼泪。
“爸,妈,我们走了,”成波向他们弯腰的那一瞬间,他哽咽了。
“嗯,嗯,以后,好好生活。”他塞给成波一个红包。
向春水这个时候也是难掩悲伤,她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她就当自己完成了一件事,没想到还是会伤感。
“对娥子好点,”她对成波说,递给成波一个红包。
成波牵着娥子的手,再次给两位老人家鞠躬。
弟弟在院门口弯腰,这是妈妈说让弟弟送亲的主要环节,弟弟背着姐姐上轿,是延续老家的习俗。
迎亲的车队开走了,秦树青在路边送完来帮忙的朋友同事们,徘徊很久才回到家。女儿今天很漂亮,一身红裙非常耀眼,喜气洋洋的,预示着女儿会幸福,会过上好日子。
今天老婆也伤感了,这是真情流露,到底是她自己生的,心里也是盼着她好的。
家里空荡荡的,秦树青和向春水进到房间里,秦树青觉得很奇怪,平时女儿也不在家,他也没觉得家里空荡荡。
向春水没理秦树青,进了里间房子里。
都走了,结婚的、工作的、上学的,以后这个家就剩自己和丈夫了。
她拉开被子,钻进被窝里,侧身面朝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狂泻不止,她对女儿说不出贴心的话,可是她真的很想说,哪怕嘱咐两句,她一动不动,她不想让丈夫看到。
又一代命运开始,她的女儿今天开启了她的人生。
上部完结。静等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