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无助,这么惊颤,这么绝望。
齐牧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
“别怕,我在了。”
殷子夜不记得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只感到很长,很长。再次清醒时,眼睛酸涩异常,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刺眼的光芒,艰难地睁开双眸。
眼前,是一张面孔。
温暖的面孔。
“醒了?”齐牧问道。
“侯爷……”殷子夜一张嘴,才发觉自己声音哑得很厉害,他想要坐起身,齐牧忙将他扶起。
两边的脸上,都还有一阵隐隐的火辣。眼睛,应该也肿了。
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殷子夜下意识地侧开脸。
留意到他的动作,齐牧伸出手去,想要抚上他的脸颊。
殷子夜赶忙退开。
齐牧的手顿了顿,终究收了回去。
“还疼么?”
殷子夜并不答话。
齐牧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侯爷。”殷子夜终于开口。
“嗯?”齐牧看着他。
殷子夜始终避着他的目光,淡淡道,“我自己休息便好,侯爷不必陪着。”
齐牧一怔。
片晌,齐牧道,“子夜,你是……怪我吗?”
怪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及时出现。
“子夜不是这个意思。”
殷子夜语气里的生分如此显著,齐牧竟觉语塞。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齐牧如他所愿,起身,离开。
殷子夜再度躺下,拿被子蒙住了头。
一连几日,殷子夜几乎没下过床,整日整日地睡着。他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踏出过屋门一步,然每次听到脚步声响起,他心里总禁不住地胆战心惊。
☆、可恨之人
尤其在半夜里,时常忽然地睁眼,看看房里有没有人。
他本来就浅眠,自那以后,更睡得不好,梦境里,反反复复地重演着同一段画面。
陈大夫给他把了脉,开了药,他却再不愿喝。
陈大夫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到了门外,齐牧才抓着他询问。
“殷祭酒身体本就有不少隐患,加上抑郁难解,心结不散,长期拖下去,可不好啊。”陈大夫捋了捋长须,“须得寻些法子,让病人舒心些。”
齐牧叹气。
那一夜之后,齐牧便命顾决给殷子夜的寝屋从门口到附近都安排了护卫,严加防守。他每日都会过来探望,但殷子夜每次都缩在被窝里,齐牧纵明知他装睡,亦无可奈何。
又一个深夜。
殷子夜猛地睁眼,才发觉自己已一身冷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咚咚咚咚的声音充斥了整个世界。
又是梦。
不对……
有人……?
有人!
就坐在床边。
觉察到殷子夜醒了,那人想伸手过来,殷子夜一惊,条件反射地用尽全力一扬手,五指一下子擦到了那人的脖颈。
那人停住了动作。
殷子夜胸腔猛烈地起伏着,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面前之人,撑起身体极力地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