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茂、徐焕听闻丁奉率军来至庾岭,又惊又悔,惊在朝廷竟派兵征剿,悔在早知如此,之前便加快收拾,早些离去。
徐焕叹了口气道:“丁奉乃四朝元老,官居右大司马,在朝中威望甚重。且武力高强,年轻时也曾参与赤壁之战,即便年老,也可挥动几十斤大刀,恐难以敌过。”
张茂道:“我兄莫忧,量一皓首匹夫,兄可带弟兄们先去,我来断后。”
徐焕道:“非我惧哉,只是那丁奉武力高强,非你我所能战过。”
张茂道:“徐兄莫要拖拉,你在弟兄们中威望甚高,都以你为长,此战可以没我,但不可没你徐焕。望兄快些带弟兄们离去,我去也。”
说罢,张茂提刀下山,终不回头。徐焕叫他不应,终狠下心来,领弟兄们携锱重从后山缓缓下了,虽有几个吴兵要包围过来,但刀锋所向,人头滚落,在徐焕的掩护下,缓缓离去。
再说张茂,只带几个人马从山上下来,丁奉见状,大疑,问道:“听闻盘踞庾岭的是兄弟二人,为非作歹数载。为何今日老夫来讨,只下来兄弟一人,贼子寥寥无几?”
张茂义正言辞道:“我兄徐焕是成大事者,不可落入老迈奸贼手里,他携众从后山离去,北上黄山抗晋去啦!”
丁奉半信半疑道:“庾岭距黄山数千里,你定是在唬骗老夫。”
张茂手拍胸脯叫道:“我自幼不学无术,未曾碰过书,只仗着蛮劲,入了山贼。况性命都要丢了去,唬你又有何用?”
丁奉一听言之有理,捋了捋胡须,迟疑了少许,旁边副将见状,上前低声道:“老将军,皇上下旨剿灭庾岭,怎敢抗命。今两个大王跑了一个已是大罪,若再跑一个,恐老将军即便是四朝元老,也难以保全性命,性命若失,如何抗晋,如何保全黄山?”
丁奉一听,把头一扭,叹了口气,横下心来,舞马拍刀而来,叫道:“既是说要抗晋,便使出能耐来要老夫瞧瞧。”
张茂见丁奉砍来,自己也挥刀来迎,两刀相接,让张茂两臂痛麻一阵;又来一刀,是刀背砍来,张茂料自己抵挡不住,索性伏在马背上,躲过一劫;待第三刀来时,是刀背拍来,此时张茂刚起身,未来得及抵挡,直被刀拍倒落马。
丁奉笑道:“凭这武力也要北上抗晋?不如化作恶鬼夜里一一啮死晋人吧,也好过到战场上丢人现眼!”
丁奉抬刀要来砍,张茂把双眼一闭。却听十余来个人跑来呵止,张茂微微睁眼来瞧,是自己仅带的几个弟兄,手持镰刀耙子要护卫自己。
张茂叫道:“快快闪退,这老匹夫非尔等所可抵挡!”
那几个弟兄却道:“大王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怎可袖手旁观?”
还有甚者举起耙子便要打去,丁奉眉头一皱,把刀一挥,鲜血喷涌,人头滚落。张茂气的寒毛直竖,怒道:“老匹夫,你砍我作罢,岂敢砍我弟兄!”
丁奉道:“是他们上来送死,你莫叫,再叫下一个便是你。”
张茂跳起身来,高举刀跑来道:“我还怕你不成?”
丁奉叫了一声,猛得挥刀砍去,直把张茂震的两臂痛麻,五脏六腑具颤,崩了回去,又回到了原在的地方。
丁奉索性下马,把金背刀杵在原地,提起腰间鸣鸿刀来,张茂现在动弹不得,但身旁弟兄们都来阻挡,仍阻挡不住丁奉的脚步。却见一个个弟兄们叫喊着跑去,一个个弟兄们都成了无头鬼,随着最后一个弟兄尸体倒下,张茂万念俱灰,又怒又悲道:“弟兄们都死了,我如今有何面目活着去见兄长。”
丁奉道:“老夫敬你是个汉子,不惧生死,江东将士若都似你这般又何愁大业不兴?老夫愿放你一条生路,投黄山去吧。”
张茂斥道:“连弟兄都无法保全,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快快把我性命拿去交于皇上罢!”
丁奉道:“你这贼厮,将来你若攻破洛阳,功成名就,老夫头颅自亲自送上,向你赔罪,绝不食言!”
张茂一怔,跪倒在地痛苦流涕,随即向后奔去。副将上前问丁奉道:“老将军把他放走,回去如何向皇上复旨?”
丁奉道:“如实上报!”
说罢转身离去,登了庾岭,山岭之间却见梅花杂乱生长,鸟雀的叫声格外乱耳,丁奉是看的烦乱,听的闹心。转身离去,气闷地坐在原山贼大王的席位上,把之前做的事反复推理,丁奉两眉相接,双手猛锤大腿悔道:“丁奉啊丁奉,枉为吴臣,枉食君禄!”
随后起身在堂上踱来踱去道:“那十余人虽是山贼,却也是江东百姓,忠义之士,倘若过得富足,谁愿沦为山贼?可若不杀他们,老夫难表忠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