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泽尔。
陈承平看了他片刻:“你在接受调查的时候没有提过这个名字。”
“是,因为他的身份很特别,我不想引起更多的怀疑,”聂郁说得很坦然,放低了声线,“他是一名美国军人。”
陈承平一下子坐直了:“你说什么?”
“他是一名美国军人,并且很可能是一名隶属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聂郁一字一句重复得清晰,但没有挑衅的意思,“我觉得他也大概知道我的身份,但他没有拆穿。是我们一起潜入了德里亚的家里,被德里亚现后,也是他向我表明我必须赶紧离开,否则德里亚肯定会向美国的国家安全部门举报我。”
他,聂郁,淬锋机动营的营长,从头到脚都写着绝密的6特狙击手,在美国跟一个海豹队员合作过。
陈承平都有点麻了,捏了一下烟盒:“你当时不说,现在来吓我,你想我早死谋权篡位是吧?”
聂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站直了背手跨立,小声道:“您当时信任我,我肯定也信任您。”
“妈的,臭小子,你知道你这事儿捅出去是什么概念吗?”
这都不是强行转业的事了,上军事法庭都有可能。
“我知道,但您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聂郁神情很乖,迎向他的视线却坚定认真,“我今天说出来,也只是为了您和同同能好。”
自己和她……
陈承平轻咳一声:“什么时候知道的?”
“您在基地的话肯定用座机给我打电话,回来我又问了一下黄哥,说你们大年三十飞了一趟北京,”聂郁解释,“然后,您第一次收信是同同写的,后来半个月跑一次收室……我也是猜的。”
“当年老子不应该考虑把你送去读研,应该直接让你转业去当刑警,”陈承平越来越烦这群当狙击手的了,朝后一倚把腿架到桌子上,“别乱想,就是她说自己pTsd好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乱想?”聂郁疑惑,“您不喜欢同同?”
“……你怎么什么都问?”参谋长恼羞成怒,“那你希望我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 聂郁笑得很温柔:“我的意见没有意义的,但是同同要是能和您在一起,我会很开心。”
很开心,很开心,这俩人怎么说话都一个味儿。
陈承平心里酸,骂了自己一句矫情,把话题拉回正轨:“不说这个,你为什么肯定小宁和德里亚绝对没见过?”
聂郁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如果您知道德里亚在叙利亚逼同同做过什么,您就绝对不会怀疑这一点。”
“小宁做过什么?”
聂郁顿了顿,认真道:“她是德里亚用得最顺的一把刀。”
前几年撒娇撒得上面大把资源倾泻过来,淬锋这把磨刀石就该挥足够的效果,所以今年的演习计划排得比往年都满。
虽然演习是瞬息万变的,但前期的计划文件有相当一部分时效性没那么强。为防以后加班加到猝死,陈参谋长从新年第一天起就开始整这个工作,预案堆得比人都高。
顶头领导都动了没理由下面人还歇着,于是整个淬锋一过十五就忙得热火朝天,休了年假的楚老大回来一脸欣慰,夸真精神啊真精神,官兵们有如此干劲,我军之幸,我国之幸啊。
陈队长抬起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老大,回来了。”
楚循大惊:“你这是怎么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勤政归勤政,可别把根子熬坏了!”
“没,我就是理一理今年的工作日程,”陈承平顿了顿,“然后看看什么时候能休个假。”
楚循听着不对,眼睛一眯,视线上下扫了一遍:“什么情况,老实说。”
“还没情况,就是看看能不能休假期间创造点儿情况。”
楚循听懂了,眉头一撩,真有点惊讶了:“不是吧,咱们陈参谋长终于要腾出手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了。”
陈承平笑得都有点不好意思:“老大……”
“少他妈笑得那么恶心,”楚循笑骂,“哪家姑娘啊,我帮得上忙吗?”
“谁都帮不上忙,靠我自己了。”
“我可记得二十年前你自个儿吹全军都没有追不到手的姑娘,”楚循调侃,“不知道现在宝刀老没老啊?”
陈承平嘿嘿一笑:“实践出真知,您要知道结果,就得把我放出去遛遛。”
“行,好不容易老树开花了,老子也不能当恶人。什么时候工作安排好了就来找我,”楚循大手一挥,又盯着他,冷冷一笑,“明年要是看不到你把结婚申请交上来,呵呵!”
陈承平哎了一声:“不是吧领导!这有点儿难啊!”
“没信心?”
“也不是——保证完成任务!”陈承平立正行了个军礼。
楚循没绷住,笑骂一句:“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