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抽回手臂,搖了搖頭:「我不僅是因為這個,還因為……」他也說不上來,總之,他就是要這麼做。
「既然,你僅僅是不討厭大師兄,就能和大師兄在一起,那我們……」葉簌簌還沒說完,就被孟梨打斷了。
孟梨神情認真地道:「我不想傷害你,但我也不想騙你,我的心沒辦法接受你。」
「那你的心就能接受大師兄了?」
孟梨:「我的事,你別管。」
葉簌簌都快哭了,她又不是個傻子,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很難察覺不出端倪。
一個人不管再怎麼變,性格習慣喜好是很難改變的。
她與葉長離自小就認識,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怎麼可能不知葉長離的性格?
就算,葉長離再如何失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判若兩人。
更何況,她相信常衡不管多瘋,也斷然不會把葉長離錯認成孟梨。
那答案就顯然易見了。
孟梨的元神借用了葉長離的身軀,重活了過來。
真正的葉長離在哪兒,葉簌簌不知道,但她知道,真正的孟梨就在她的眼前!
這一次,她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孟梨才出龍潭,又入虎穴。
「我知道,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對我從來沒有半點男女之情。我也不勉強你,可是,現在的日子不是很安寧嗎,為什麼一定要去改變呢?」葉簌簌繼續遊說,「一旦你跟大師兄結為道侶,你知不知道,到時候會引起多大的亂子?」
她相信,一旦常衡得知了此事,必定會殺上天道院阻止,到時候只怕又要鬧得無法收場。
孟梨不明白,追問道:「什麼亂子?我只是和大師兄結為道侶而已,又沒有做錯什麼。」他推開葉簌簌,從地上撿起魚目,攥在手心裡,又說,「而且,我相信大師兄會保護好我的。」
葉簌簌剛要再說,門外突然傳來大師兄的聲音。
「不錯,我會保護好葉師弟的。」
緩步踏入房門,大師兄看了一眼面色發白,泫然欲泣的葉簌簌,輕聲道:「你是覺得,我天道院是什么小門小派,隨便什麼人,都敢在此鬧事?」
葉簌簌搖搖頭,輕咬下唇。
「那就是覺得,我一定打不過那個人?」他的聲音驟沉。
葉簌簌的臉色瞬間更白了,但還是強撐著,問:「大師兄,你是當真喜歡我哥哥,還是出於別的目的?」她問的直接,也沒有避諱孟梨還在場。
聞聽此言,孟梨也抬眸望向了大師兄,滿臉探究。
「我不討厭他,也願意照顧他。」大師兄道,「哪怕我知道,他曾經遭遇過很不好的事情,我也不覺得是他不好。只是可憐他,曾經受過那種苦。」
沒有直接回答葉簌簌的問題,卻給了另外一個答案。
葉簌簌聽罷,悵然許久。
她明白了,或許大師兄不是孟梨最好的歸宿,但一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刺如果不拔出來的話,它就永遠長在肉里。」大師兄又道,「躲得了一時,但躲不了一世。」他看了一眼神色迷茫的孟梨,又望向了葉簌簌,「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就放下了,你們又何須隱姓埋名,東躲西藏?」
孟梨不明白,他聽不懂。看了大師兄,又看看葉簌簌,幾次想插嘴,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等葉簌簌離開後,大師兄幫忙修好了鯉魚燈,他看出了孟梨的滿腹疑惑,便道:「遺忘本身就是一種自我保護,你既然選擇了遺忘,定然就是想與曾經一刀兩斷。若你還貪戀著曾經發生的事,那麼,自然而然就會想起來,根本無須外力介入。」
孟梨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大師兄說的有道理,但自己聽不大懂。
見他這麼呆,大師兄忍俊不禁,又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忘都忘了,又何必還要執迷於過去不放呢?不如珍惜當下,展望未來。」
這下孟梨聽懂了,珍惜當下,展望未來。
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又溜下了山,漫無目的地亂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街道上人山人海,車水馬龍,他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大師兄不放心他,一直尾隨他下山,見他如此悶悶不樂,就請他去戲樓看戲。剛好台上演了一出白蛇傳,正唱到白娘子飲下雄黃酒,誤把許仙嚇死了。
孟梨看得入迷,連瓜子也不嗑了。
他對大師兄說:「接下來,許仙會陷入沉睡,白娘子給他一個真愛之吻,他就能活過來了!」
大師兄非常詫異:「我怎麼沒聽說過,還有這個版本?」
戲台上也沒有像孟梨說的那樣演,孟梨乾笑兩聲,說可能是自己記錯了,然後繼續嗑瓜子。
後面連續好多天,他有事沒事就往山下轉轉。明明也沒有刻意去找哪個人,就是隨便轉轉。
可還是忍不住左右張望,心裡也空落落的。
他嘗試著,把大師兄往心裡放,但心很抗拒,不允許大師兄進來。孟梨也是沒轍。
接下來,不管是量尺寸裁剪衣服,還是挑選成親需要的東西,孟梨都沒什麼興,唯一有點興的,就是出去玩和吃東西。
心裡一空,孟梨就躲起來吃東西,不停地吃,往嘴裡各種狂塞,葉簌簌怕他吃多了積食,還讓他少吃點,他也不聽的。
可能是心情低落,藏著心事,不管他怎麼吃,就是吃不胖,短短兩月,就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