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期虐待者和恶毒之人,突然改变性子对他们开始温柔体贴?莫说是三个娃儿了,就是她也得想想这是不是另一种虐待的开始,他们害怕也是理所当然,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开的。
看看这三个娃儿,最小的四岁,最大的也不过才八岁,仅一年时间便已经让他们开始本能的自我保护起来,他们压根就不相信陆林宣会对他们笑,会温柔的说话。
想想“陆林宣”之前的所做所为,挨饿和挨打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下地干活儿就是他们的日常工作,哪怕是在夜里也要忍受这个女人不给被子盖的恶毒,再说句不好听的,这三个娃儿能活到现在真的算是命大了。
算了,她只有维持“本性”慢慢改变了,而且说实话,她也没有与小朋友交流的经验,以前倒是去给某重要人物的孙子诊治,可那孩子一见她便惧怕得动弹不得。
陆林宣微微聚耳,三个娃儿的身体血流情况立时入耳。
她脸色微微一沉,情况不太妙,他们都有血流不畅并伴有中度血管委缩的现像。
血流不畅这是淤血堵了血管所致,血管受堵,最轻的都是青肿,至于血管委缩就点麻烦了,有些地方是骨头断裂没有得到及时医治造成的阻断性委缩,不过大多数都是生理委缩,也就是说,他们长期营养不良,根本没有多余的养份来养这些个经脉。
听到这里,陆林宣暗暗一沉,她以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可没想到还有人比她还要可恶,既然她来到这里,又成了他们的娘,在其位谋其政,日后必还他们一个健康。
“咳咳,小老大,我方才的话你当是耳边风吗?我说让你收起来你便收起来,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陆林宣“沉声”道。
果然,她这般“凶狠”时,这三小只原本的恐惧少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也正常了许多,就像是在说,看,这才是正常的嘛。
陆林宣哭笑不得,她也没想到她想温柔起来的时候却不被领情?要知道她这个活阎王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她有一身的好针术,可是脾气古怪,性情冷漠,若她说一句不救,就算是这人当着她的面咽气她连眼皮也不会眨一下,若是有人不服想上来报仇,她轻轻一针下去送他一道下去见阎王,可若是她想要救,就算是这人断了气,连医生都宣布死亡之后,她都能把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地底下有一个死阎王,人世间就有她这个活阎王,她给这现代留了一个传说。
陆林宣微砸了砸嘴,若是现代的人知晓她被三个小娃儿给吃住一回,不知他们会做何感想?
小老三轻眨了眨圆眼,细声问道,“二,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变了?”
小孩子的感觉是十分灵敏的,陆林宣虽然语言凶狠,可是凶狠的气息却没了。
小老大目光有些异样,她,变了吗?
小老三小心的摇了摇头竖起小小的手指,嘘声,“三弟,你小声点儿,莫要叫她听见了,以后别说这样的傻话,你没瞧见她方才有多凶吗?还有她方才砸嘴了,她,她这只怕是想要吃了我们。”
小老三吓得往里了缩,结结巴巴的道,“呜呜,别吃我们,我们好久没洗澡了,不好吃,二哥,我们,我们赶紧走吧,我,我害怕。”
小老三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害怕,就像她真的要吃了他们似的。
陆林宣的嘴抽得更厉害了,他们的声音是很小,但是她的耳力更好,只要她愿意,她都能听到外头田地里虫儿钻土的声音。
这便是她的第二项不为人知的技。
她自小耳力佳,能听别人听不到的东西,她之所以会成为顶级针师有一大半归功于耳力,血液流动撞击血管壁,根据撞击力的不是,血流速的快慢,准确的找到病灶,继而下针,当然,下针时的力道也要恰到好处,不能太重,太重则刺穿血管壁,太轻则达不到预想的效果想远了,现在莫说是银针了,就算是根绣花针没有。
这个陆林宣不仅虐,待儿童,而且还很懒,懒到连根缝衣服的针都没有,看看这身衣裳,好几处都破了没做处理。
“咳咳,你们三个今日哪儿也别去,就躺我床上,我可不是让你们睡觉,而是让你们给我暖床,明白了吗?”
明明不恶毒可是却要装作恶毒的模样,还真是有些为难她了。
陆林宣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出门去。
她脑门儿上还有一个洞要处理,若是伤口再这样任由只怕要发炎了,她可不想再死一回,她还有事要做,她要趁这个安静的机会好好练练师傅传给她的“无尚针法”,这部针法她练到第九层了,可是始终无法突破,她记得这最后一页是“不破不立”。
想到这里,她嘴又抽了起来,就这四个字还要让她突破?若不是知晓这套针法的厉害,她都会认为师傅是耍着她玩儿的。
“大哥,我们要去暖床吗?”
小老二小老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满眼欲望。
床呢,他们许久都没有睡过床了,若是再不睡只怕要忘了睡床是什么滋味了,可是他们又不敢,也不知这个狠毒的女人是不是要趁他们睡着的时候磨了刀,跟杀猪似的杀掉他们,她方才又砸了下嘴巴,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的。
小老大许靖平原本想要摇头,可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们睡,我替你们守着。”若是她要来杀人,他一定会喊醒他们的。
卟。
院子外头的陆林宣又吐了一口血。
小老大,他确定要叫醒?而不是阻止她杀人?更何况,她杀人什么时候还要用刀这样low?有针不用王八蛋。
“嘶,真疼啊。”
陆林宣在院子里打了盆水,对着水冲洗伤口,原本凝结的血再次的流了起来,陆林宣想也没想,再次拿起那根尖长的簪子,照着自己的脑袋刺了几下。
暗中的人震惊不已。
“老大,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居然刺自己?还是说方才那一跤没把她给摔死,而是把她给摔傻了?
只是他声音刚落,陆林宣的目光便朝他们看来,许一成暗抽口气,这女人,好灵敏的感知力啊。
“快走。”许一成道。
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