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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事实（第1页）

最顶层的平面蒙着一层模糊的乳白色，米粒都沉在了碗底，林主苏端起碗喝了一口白粥，这一动静立马便搅浑了一整碗汤。盯着浑浊的液面，林主苏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所有的思绪都是一片混乱。

林主苏终于开口喊了一声：“妈妈”，声音又长又足，跑遍整个空间。

“怎么了？”苏妈妈应声。

“今天是，什么时间啊？”林主苏故意装得有些奶声奶气。

“今天，23号啊，怎么问这个？”

“不是这意思，就是……”林主苏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似乎想起点什么。

撇下早餐，林主苏快速地跑到大厅茶几旁边的石桌上，按了按平板。

屏幕亮起，浮现出一行数字：20330223081520。

林主苏吸了一口气，2033年，现在是十年前。一切都是这么真实。

林主苏继续吃着早餐，脑海中却开始思索着一个致命的问题：上一次自己八成是摔死的，所以才从梦境里醒了过来，难不成自己要再尝试一遍吗？他生怕自己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只不过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才导致异想天开，那他的自杀的行为就只配称为愚蠢的冲动了。

林主苏的思维又开始混乱了起来，直到听到苏妈妈开始跟谁打起了电话。

“一定是大姨。”林主苏毫不犹豫地想。“假如今天是周末的话。”

林主苏回忆起以前的种种情形，每周的这个时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吃完饭林主苏就立马走回房间。他在书堆里翻了翻，挑出了一本数学课本。少间，苏妈妈拎了点什么东西走到门口。林主苏静静等待着，听着。

木门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哐当。”门打开后就立马被关上，并且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远去。林主苏嗖的一声飞奔进书房打开电脑。熟悉的画面不断地播放，一帧接着一帧，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地不流畅。紧接着电脑的开机画面出现了，还是十年前那个N2系统，还是要求输入密码。

林主苏摸了摸键盘，每一个按键都非常柔软，那种往日的触感彷佛能穿透心灵。

林主苏开始输入密码：“……”

果然跟预想的一样，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杂乱的桌面。接着林主苏打开了网页，试图找点什么。他在心中默默地罗列每一步的思路，很快他就找到并且下载完所有需要的资料。打开软件，林主苏娴熟地用“未来”的方式去建立一个工程，拉了一个标签和一个按钮，写了一个简单的点击事件让标签显示文字，最后运行了这几行简单代码编写的工程。

果然，标签控件上绘制出了既定的文字，一切都非常顺利地按照林主苏所猜想的那样进行着。此时林主苏早已消除了一大半的疑虑。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让他感到困惑，没有人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上停留多久。

顺手关闭电脑后林主苏便走回房间。他坐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去死。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但是这次却又不同于之前。尽管如此，在一切都尚未明朗之前林主苏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主苏对焦到摆在眼前蓝色书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几秒钟后林主苏立马控制自己的视线离开书桌。此时的他脑海中出现了“玻璃杯易碎”的想法，他竟然开始害怕再盯着杯子看，杯子就会因为脑海中出现的想法而破碎。转头看向一边的同时连林主苏自己都觉得可笑，林主苏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可笑和幼稚。

往后倒躺在床上，现实世界倒影在白色的天花板上：周围很安静，苏姐姐在自己房间里，大厅桌子摆放着游戏机底座，显示器靠在它旁边。房间里面，林主苏正在躺在床上睡觉，盖着毛毯。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周围还是很安静，林主苏还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只是很快他便感觉到一股压力。林主苏挪了挪身子，周围的温度好像提升了不少，而且这种柔软的肌肤感并不稀有。空气擦过额头，却又是一种许久未见的干燥。

林主苏倏地睁开眼睛，周围的家具换了色调，摆设也略显杂乱。林主苏还是不确定，他伸出手抓住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抬手腕的同时屏幕亮了，界面上的锁头随着手机抖动了一下，锁头下方显示着：2326。林主苏又滑了滑界面，日历跳了出来，最上方显示着2044年。

突如其来地返回现实世界让林主苏没法再继续睡下去，因为他还是对自己的大脑存疑，他害怕所有的一切都是大脑呈现给他的诡计。不断翻看着手机，又多次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再三确认无误后林主苏开始慌了，慌乱中又带有一点点理智，他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断地怀疑自己。

林主苏开始回忆整个过程，似乎一切都是围绕某个核心的东西。他跑到大厅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即将消逝的想法：“意念，指引，潜意识”。想到这些林主苏开始回忆今天一整天每个时间段所发生事情。

早上六点二十分起床，七点半出门去楼下吃早餐，八点钟坐地铁到公司，投入到一行行的代码里面。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晚上，除了午饭时间外，其余时间林主苏都是在“写代码，启动服务器，调试，关闭服务器运行，修改，启动服务器，调试”这个过程中循环，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他终于决定放弃这该死的问题。下班回家的过程中林主苏掏出手机翻了翻群聊。方姚文发了几张照片，都是关于他家那只猫的；李超风还是跟以往一样转发了几条有趣的新闻和游戏资讯；林样则一整天都在潜水，直到下班时间才发了一张图片，显示他正在“老地方”。看完所有的消息后林主苏就一直闭眼休息，几个站后他就到家了。

思绪回到桌面上。林主苏盯着白纸开始拿起笔敲击桌面，每敲一下便掸去一个无关紧要的画面。所有的画面中唯一相关的就是林样提到的“老地方”。那里离方姚文家很近，下楼拐进一条街就到了。林主苏沉思很久，发现干想并不能带给他什么有用的结论，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林主苏开始重现刚才那种闭眼的感觉，再稍微加点自己的意念进去。可是这一次不管怎么闭眼，他睁开眼睛看到的都还是一样的场景。林主苏又开始回想所有细节，在无数次尝试之后某个画面缓缓地浮现了出来，他立即抓住这种感觉，闭上眼睛回忆小学六年级的某个场景。

那一次林主苏和他们三个去球室打球，由于打得起劲竟完全没有听到球室外面的上课铃声。直到快两点钟的时候方姚文瞄了一眼球室外面，接着便大声嚷嚷着迟到了。这时候他们几个才赶忙抓上书包往楼梯跑去。

回忆完过去的一个场景后林主苏开始集中精神，并且告诉自己准备去一趟小学六年级，时间大概是上课前二十分钟左右，地点就在球室门口。一片黑暗过后林主苏大脑中的各种内容开始混合在一起：一个个熟悉的场景、一张张数字组成的图片、一张张出场人物的脸庞，所有的这些都是以一帧帧的画面闪现而过又来回播放，最终融合在一起。

稍等了片刻林主苏慢慢睁开眼睛，从眯着的缝中悄悄观察。接着他在一瞬间撑开了眼睛，狠狠地扫了一眼周围。环境果然都变了，还是熟悉的蓝色桌子和书橱，还是那个靠着床的衣柜。

林主苏转头便立马看到了半掩着的门，他顺势翻滚下床，一路跑去大厅按下电话，电话上显示着：20330913060522。兴奋之余林主苏又跑回房间试着再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被外面“哐哐哐”的声音吵醒。林主苏慢悠悠地起床走到外面。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苏妈妈正拿着巨大的铁盆装着什么，厨房桌子上放了很多水果。林主苏一边盯着厨房看一边偷偷走到独椅旁边，拿起听筒拨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虽然距离上一次拨打已经时隔十几年了，但是林主苏还是能靠着熟悉的手法触摸每一处的数字。

在电话还没有接通之前林主苏开始整理思绪。虽然他和方姚文很熟，可是很多话题还有说话的方式都不同于那个真实的时间。再加上林主苏也不确定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有两人即将谈论的话题是发生在九月十三日之后还是之前。

盯着电视荧屏上反射出来的窗外建筑，一格格窗户播放着红砖墙和行驶而过的汽车，这些让林主苏想起了点什么，恰好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喂，阿文？”林主苏先开口了。

“嗯？别别，有什么事情说吧，别这么客气。”

“怎么没出去玩？”这时候林主苏才意识到他当时还是只叫方姚文的全名。

“没，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就是，你，记不记得以前放在我家那个，白红相间的机器人，那部动漫叫什么名字？”林主苏尝试问点他不知道的东西。

“你是说高达？”

“对，那部动漫叫什么。”

“之前你来我家看的是‘红色彗星’那一部，不过你说的那个是‘00’里面的吧。”

“那你之前放我这里那个是什么名字？”

“那只是德天使。”

“好知道了，没事了。”

“你就问这个？”

还没回应林主苏就急忙把电话挂断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