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饭后回到教室,代书岚把椅子搬到余安予身边,余安予拿出草稿纸和笔,给她讲起题来:“这个类型的题得算,你看……这个几何题,要把辅助线连在这,证明的思路是……”
代书岚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窗外的风吹来,她捋了捋鬓边的头发。此时正巧余安予侧头看她,她莞尔一笑,说:“都听懂了,睡午觉吧余老师。”
说完就移开了椅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还没讲完就懂了,说谎要长猪头的哦。”余安予逗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懂了,也许是看到桌上电子钟已经12点50分了,班上的同学通常在这个时间会趴桌子上睡会儿。
“有思路就会做了,睡不醒的懒虫才会长猪头呢。”代书岚这是在笑话余安予。
几天前余安予午觉睡得太沉,老师准备上课了见她还趴着,就让周围同学叫一下。代书岚拍了拍她手臂,她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脸上印了两排习题册上的字。于是,代书岚在众目睽睽下,忍着笑用拇指把她脸颊擦干净。
老师在讲台上看不清,以为代书岚在给余安予擦梦口水,调笑了句:“睡得都流口水了呀,余安予下课了上办公室重新领份没被淹死的卷子。”
教室里大家都乐了起来,老师马上说出那句最煞风景的话:“好了,开个玩笑大家都清醒了吧,下面我们讲……”
余安予想起了那天的事,其实最近她老想起当时代书岚给她擦脸的场景,她觉得当时代书岚的神色有些“宠溺”,一想到这个词,她又立马在脑海里结束画面,责怪自己想得多了。
现在又被代书岚提起,余安予当她是想逗一下自己,便配合地笑了一下,各自便午休去了。
在窸窸窣窣和细碎讲话声响起时,余安予醒了,看看前面的代书岚在伏案写字,应该是先醒有一会儿了。
余安予翻找着下午要复习的科目资料,转动手腕间,一只黑笔画的小猪赫然出现在眼前——光滑的手背上,一只胖乎乎的小猪仔正对她笑咧。
愣神了一秒,她又马上反应过来,嘴角微微地扬了一下,没有打扰前面的人。
代书岚呀代书岚~
在经历了无数困顿与意志的挑战、书卷与题海的挣扎后,时间晃眼就到了高考前夕。
当晚,余蓉做了一桌清淡的饭菜,一家四口人聊着吃着。
梁山依旧是表情淡淡地说:“明天考试沉着应对,不要紧张。”
“对,平常心就好。”梁钦才说。
“知道了。”余安予觉得今天的饭菜非常可口,吃得很开心,“妈妈,最近医院不忙吗?这几道菜你之前都没做过,应该练习了好多遍吧。”
“最近是轻松了很多,调了个新护士长来,我就带带她。”余蓉说得漫不经心,却还是让梁山看出她的泄气。
“那什么意思,要把你辞掉?”梁山平静的脸上添了几分情绪。
“没有的事,说是调岗。也好,年纪大了护士长的活儿还真吃不消。”余蓉说着,给余安予和梁钦才一人夹了个烤翅根。
“谢谢婶婶。等安予也上大学了,你和叔叔就不用这么操心了。”梁钦才边啃边说。
“调个轻松一点的岗位也好,这十几年你跟爸爸都太累了。”余安予柔声说着,心里很感慨也很心疼爸妈。
余蓉笑盈盈地看向余安予说:“人呢不怕辛苦,有苦有乐活着才有滋味。你们俩争气,我跟爸爸辛苦一点也是开心知足的。”
“一会儿我来洗碗,你们陪安予检查明天要带的东西,别疏漏。”梁山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饭后,梁钦才和余蓉陪余安予清点东西,梁钦才喋喋不休地跟余安予交代着:答题卡要怎么涂好啦、怕空调太冷带件衬衫啦诸如此类的,比余蓉的话还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然你帮忙切点水果吧。”余安予受不了梁钦才的叨叨,把他支走了去。
“行,一会儿我切好叫你们。”梁钦才走去厨房。
收拾好后余蓉被余安予拉着坐下来,她看上去有许多感慨,却只说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
“妈妈,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余安予看出了余蓉的心绪,搂这余蓉的肩颇有担当地说。
过去被时间推得很远,或许冲淡了悲伤,却酿浓了惋惜,怕是谁叹一声如果,都免不了神伤……
如愿
高考结束了,她们的高中生涯已经敲响别离的铃声。
应学校要求,考完试当天所有同学必须回家,不得邀约出游聚餐,家长需给班主任发短信报平安。
代书岚一上车就觉得有些反常,车里放着音乐,音量很小,以前江蕙开车可从没放过音乐。
代晚纤自觉地在副驾驶坐下,边系安全带边说:“妈,今晚带我们吃什么呢?”代书岚也转头看向江蕙。
江蕙笑着取下墨镜说:“在家里吃,我已经准备好了,尽情期待吧。”
“又亲手做饭呀。”代书岚赞扬的语气说道,“越来越有生活情调了。”
回到家后,她们看到江蕙准备了西餐,还开了家里放很久的红酒和香槟。
江蕙在恭喜她们完成高中学业后,神情稍显严肃地宣布,她跟代巍离婚了,春节后就离的,高考完才说是担心当时会影响她俩心情。
不胜酒力的代晚纤已经有些发晕,她靠在江蕙左侧手臂上说:“妈妈,这是你的婚姻,你有完全自主选择的权利,希望这个决定,是你跟爸爸各自幸福的开始。”
江蕙点点头,随后看向代书岚,想听听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