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站在那里,一腔冰冷。眼前她的脸和母亲重病时的脸叠在一起,就像一支尖锐寒杀的矛直直刺捅进他的心脏。
“救,救……”她团身翻滚到他脚边,爪子划挠地板,吱吱作响,声音变调,大脑失调,“……加你薪……”
“医……医院……”
他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抱起她像没头的火车一样往外冲……
……
“……吃得太多,精神压力太大,阑尾炎,把它开掉了,”她躺在病床上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有气无力。“你别过来了,丢死人了。”
挂了秋秋的电话,她的目光失神地望向一处。
他站在病房外小阳台上帮一个老伯支起简易钢丝线当衣挂,一身白衣白裤的,和护工似的。
护工……好似没这么有型的。
她看到他似乎要扭头过来了,赶紧移开眼睛,稳住,稳住,辉煌,他送你来医院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要为此感动感激感慨万千!这些是他应该做的。
“小伙子真不错,”被帮忙的老伯声音很大,“你女朋友醒了,正往这儿看呢。”
老头子话好多哦,她把脸扭到一边,鼻孔放大地喷出一口气。
“辉煌,你好点没有,”他居然还敢笑得这么舒心地往她旁边坐,“伤口很疼吧,饿不饿?……呃,医生说要等你排了气才能吃东西,”他看看她的脸色,“你排气了没有?”
排气?
排气就是放屁。
他居然问她什么时候放屁?
她凶巴巴地回头瞪他,不敢大声吼,怕伤口裂了。饶就如此,她的眼刀威力也是够的,他乖乖闭了嘴,中规中矩地在她身边坐下。
麻药褪去了,伤口又麻又疼又痒,而他就这么坐在一边看书一边注意她的点滴。她想翻身,却又不想开口求他帮忙。可背部僵硬得很,又带着刺痒,她只好偷偷地上下磨蹭着床单。
他却注意到了,“辉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囧然状,死硬派得不理他。
她不理他,他却没有刨着问底,就默默注视着她。在这注视下,独自一人想私下干点什么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在他坦然的注视下,她再也无法囧然地私下干些什么事。熬不过那像小虫子在背上爬来爬去的痒感,她借着微微侧身,好歹蹭了下痒。
“辉煌,”他开口了,“是不是很痒?”
她憋着一口气,硬梆梆“不是!”
“……可你昨晚没有洗澡。”
“……程海吟,你是不是以为我刚开完刀抽不了你?”
“就你的身体状况来说,现在是有点技术难度。”他居然敢嘲讽她?!
真是……真敢趁机造反!
“辉煌,别逞强了。”他把袖子捋起,笑眯眯的眼角溢出的奸诈不止一星半点,“我帮你挠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