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的乌龙被眠心很轻易地牵走了,不吵不闹,只是一直回头看,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要离开多远。
聚会上大部分狗主人都在带着自己毛孩子社交,有些放开了绳子让它们自由地在草地上奔跑,自由地交友。
草坪的一侧有一群萨摩耶在和主人在合影,月白也在其中。合完影后主人便把它们放了出去,一大波白棉花糖撒欢着奔跑了起来,那场面确实壮观,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绿地白毛的身上。
恰好一只陨石边牧在他们附近和主人玩游戏,被那群萨摩耶中领头的看到了,于是白毛军团立刻调转方向,直直朝边牧跑去。原本正等着主人发号施令的边牧突然被卷进白毛浪潮里,慌不择路地朝四周躲避,最后扑进主人怀里求救。
这一幕被很多人拿手机拍了下来,一时间场内欢声笑语不断。
“你看连狗都喜欢聪明的,更何况人呢?”
缪万听到周围一个阿姨在和别人讨论,在桌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都已经下场去和自家宠物玩去了,只有少部分上了年纪的阿姨在喝茶聊天。
“真有意思啊,你看这群年轻人养的宠物都是活蹦乱跳的,多有朝气。”
年轻人中“活蹦乱跳”的反义词——缪万,听到这句话后喝了一口茶,假装自己没听到,把目光放到远处去了。他并非刻意去听人聊天,只是现在这边没什么人,相对来说比较安静,而且阿姨们说话的嗓子也不小,想听不到都难。
她们聚在一起聊天无非就是那几个大话题,很快,话头就扯到了婚姻嫁娶上,谁家男孩学历高谁家女孩长得漂亮,是不是可以撮合撮合。
这时,他身边有个人影坐了下来。
“我把乌龙眠眠都交给咕噜噜了,他牵着两只大狼狗搁哪耍威风撩妹呢。”眠心心下疑惑,“你怎么总是对小乌龙这么不在意呢?”
缪万搁下茶杯,反问她:“要多在意才叫在意?”
眠心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又要被他点着了:“它好歹是你们的狗,你就不能爱护它一点吗?”
缪万挑了下眉:“你们?”
眠心顿了一下,“乌龙不是你和乌龙老师一起养的?”
如果跟她说明真相她多半也不会相信,何况缪万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广而告之的打算,但人和狗同名也不能说他们之间毫无联系,缪万索性认下了。
“既然是,那为什么你不能像对乌龙老师那样对小乌龙呢?”眠心越说越气,但她气到一个临界点脑子就会突然转弯,从而打开一条新思路,她问:“你们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他们算是吵架吗?乌龙那样的性格他们根本就吵不起来吧?
但是这件事情陈述起来太复杂了,缪万又索性认下了她的说法。
“大概是在吵架吧,你又要来给我做心理疏导?”缪万反问她。
“这是什么话?有烦心事和朋友分享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眠心拍了拍胸脯说,“你虽然看着就不像是喜欢分享的人,但是感情方面的事情问我准没错。”
每次她说到“朋友”这个词缪万心里都要咯噔一下,随后沉默下来,但他的沉默不表现在脸上,眠心大大咧咧地根本看不出来。
“你们什么原因吵架?”
“忘了。”
“忘了?!”眠心一下没控制住音量,叫完这声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朝四周打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满脸震惊地看向缪万说:“你们吵架什么原因你都能忘?但是还是把气撒在小乌龙身上?”
缪万听到这句也把目光转向她:“我没把气撒在他身上。”
眠心勃然大怒,低声怒吼:“那你这两天在干嘛?”
缪万一噎,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帮我梳理感情的事情吗?”
眠心重新坐回椅子上,仍是意难平,但她转念一想,他们两个大人的矛盾解开了,孩子也就能少受点罪,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想到这,眠心深吸几口气:“好,我们现在来梳理一下这些天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缪万答道:“非常平淡的看电影看书看视频,没了。”
眠心咬牙:“你们这种养老生活都能吵起来也是没谁了,那吵架的哪天他做了什么呢?”
缪万漫不经心地想了想:“没做什么。”
眠心一拍桌子:“没做什么能吵架?你说实话!”
缪万身子往后退了一点,只好实话实话。
“好像是说我衣服穿少了,他当时语气不太好,我一下没忍住就发了个火。”
“就这样?”眠心试探着问。
“就这样。”缪万给了肯定的答复。
半晌,眠心摇了摇头。
“乌龙老师跟了你算是受累了,关心你还受顿气。”眠心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没有少爷脾气,敢情是都用在他身上了啊。”
缪万对这件事其实也有点心虚:“所以我干脆就先让自己冷静一下咯。”
眠心几乎要跳起来了:“什么冷静一下,你这是冷暴力!而且还搞连坐,两个乌龙都一视同仁!”
她说得言之凿凿,缪万起了几分反思心理,但不知为何,此刻他却心下更乱了。
“好了,冷暴力就冷暴力吧,说说解决方法。”他先安抚住眠心说。
“还能有什么解决方法,当然是去道歉啊。”
“就没有别的方案了?”
“做错事就要道歉,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缪万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说实话,他从来没正经八百地为什么事道过歉,完全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