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难。”缪万反常地认下这句话,“一个决策。”
如果缪南锦多接触缪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她这个弟弟向来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管是喜是忧都不爱报,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憋着,直到这件事被他偷偷摸摸地解决。
“几个亿的决策?”
“无关金钱。”
“听起来更困难了。”缪南锦也有点微醺了,她轻轻晃动手里的高脚杯,举手投足皆是风情,“那你就问问你的本心。”
缪万又闷下一杯酒,乌龙拦都拦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杯底的一小片红色酒液上,看神情有些苦恼:“可是有时候本心也会撒谎。”
缪南锦拿手指用力点了一下他的头,“那是因为你的脑子太聪明了。”
"我不觉得‘聪明’在每一个情境下都是夸人的词。"缪万看着她的眼睛,“至少你现在不是真心在夸我。”
“你喝醉了。”缪南锦平静地阐述道,“我是真心夸你。”
餐桌另一头的声音传过来像是跨了快半条银河,总让人觉得很遥远。管家把调制好的蜂蜜水端上桌,缪万接过杯子后也不喝,只是安静地摩挲着杯壁上纹路。
心里总有声音在叫嚣。
突然,他说:“所以我把脑子弄乱,跟着内心做的选择,就会是对的吗?”
非常无厘头的一句话,听得缪南锦眉头紧皱。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像是个在爱情的道路上迷路的毛头小子?”缪南锦鄙夷道:“说不定你还真是……但是作为姐姐,我还是认真点说什么吧。随心而为不管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至少当下是不后悔的,不后悔,就是对的。”
缪万缓慢地眨了下眼,一拍大腿,肯定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回房间了,你们玩。”
天底下喝醉的人都一个样,千杯不醉的缪少爷,没被旁人灌酒,自己灌自己,硬是给灌成了走路都飘的状态,他偏偏还不让人扶,把蜂蜜水塞到乌龙手里后,坚持要自己走楼梯走回房间,怎么劝说都不管用,几层楼的楼梯爬了快二十分钟。
“我来照顾他,你先回去吧。”乌龙目光全在缪万身上,进门后头也不回的对管家说。
“麻烦您了。”
“麻烦你了。”
门刚关上,缪万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就一把夺过水杯,晃晃悠悠但又没撒一滴水地朝书柜走去,乌龙担忧地跟上去,只见缪万从书柜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一盒药物,乌龙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字,缪万就把他放回去了,并且十分利落地拆开包装,把里面的药粉加进杯子里。
粉末融化速度很快,都不需要刻意搅拌,还没沉底就全部化完了。
“忘了问,你有没有什么戒律清规的规定说不可以淫乱之类的。”
这个问题出现得太突然,乌龙本能地回答:“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嗯。”
缪万“嗯”完就没有进一步的后续了,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沉默地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乌龙伸手替他擦掉由于喝太快流下来的几滴水,结果被很快缪万抓住了。
“你亲我一下。”
这句话和被一发火箭弹击中带给乌龙的效果没什么两样,他瞬间就怔住了,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岔了,可身体却听话地做出对应的反应,低头在缪万唇间轻轻碰了一下。
好特别哦,这次的亲亲。
是蜂蜜味。
可缪万却不太满意,言语间充斥着显而易见的不满:“不是这样。”
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暴戾的君主,把乌龙整个人推到床上,乌龙也只好先顺着他的心意来,乖乖在床边坐好,结果下一秒又被缪万一言不发地按下去,膝盖顶进两腿中间,身上的人酒气和渐渐燥热的气息一起压下来。
“张嘴。”
乌龙对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茫然地照做。
于是他先是看到缪万俯下身,再是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热在口腔内造访,意识到那是缪万的舌头后,乌龙连心跳都快停止了,接着所有感官全都凝聚在舌尖上。
他想,明明缪万最后喝的水是甜的,怎么最后留在嘴里的还是只有酒精的苦味。
这是一个并不温柔的吻。
就像缪万这个人一样,危险又充满攻击性,他大概没有把这当作一个吻来对待,一昧地攫取氧气,直到最后分开时才稍稍缱绻了一点,像是对他顺从到底的奖赏。
他看见缪万关掉房间里所有灯,除了那盏月亮。
今天是残月,这让乌龙看不太清现在的他,于是他喘着气,保持和缪万一样的呼吸频率,在接吻之余勉强问出早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喝了什么?”他心跳突然由平静似水变得如雷震耳,“你在水里放的是什么?”
缪万没有回答。
他被醉意熏染的眸子里藏了很多情绪,乌龙莫名觉得他平静的表面下有着摧毁一切的疯狂。
缪万突然问:“你怕疼吗?”
乌龙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伸手去碰他的脸,果然也是烫的。
“怕啊。”缪万了然,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伸手往下游走,“我知道了。”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乌龙连忙攥紧缪万的手,阻止他下一步动作。
“主人……”乌龙脑子里嗡嗡作响,灰色的瞳孔都在发颤,“你喝醉了。”
“嗯。”缪万答得很随意,短促地发出一个气音,听起来像是笑了一下,“你这个称呼总算用对场合了。”
乌龙的喘息越来越重,他感觉到缪万的体温愈发滚烫,似乎正有一把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偶尔爆出来的半大点火星都能把他烫得畏缩不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