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宋明汐扬起了脸,“她拿到笛子便不看你了。我早就注意到了,她之前看的是你手中的笛子,根本不是你!话说,那笛子该不会是你抢的人家的东西吧?”
沈星河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立刻就翻脸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去一趟京兆府!”
宋明汐一脸茫然:“我去京兆府做什么?”
“京城民间的案子会报到京兆府,你去查查之前是不是有五行火命的孩童失踪案,若真的有,必与普宁的失踪案有关!”
小儿失踪不算大案,百姓丢了孩子,会到京兆府报官。
“哦对对对!我这就去!”宋明汐转身欲走,又回身匆匆对方小杞摆了摆手,扬声说:“小杞,我先行一步!”提起袍角,一溜烟去了。
沈星河惊呆在原地!宋明汐刚刚叫她什么?小杞?他们不过是初遇,怎么就叫得这般亲近了?
方小杞吹完了笛语。沈星河果断走过去伸出了手。方小杞见他面色不虞,似乎心情很差,不知又触了什么霉头。
她只好打消顺势扣下小笛子的主意,不情不愿把笛子给了他。
周痕回复的笛语还没传回。两人等待的时候,沈星河拿着笛子走了两步,用眼角余光一扫,见方小杞的目光果然跟着笛子转!
看来,宋明汐说的没错,她看的不是他,是笛子!
沈星河更不痛快了。不过,也坚定了他不把笛子还她的想法!
有婉转如鸟鸣的笛声从大理寺墙外传来。方小杞侧耳听了一阵,欣喜地道:“周痕说,他今日送餐途中,看到听山道人在西市的街角摆摊!”
沈星河转身吩咐道:“季杨,备马。”
季杨去牵马了。方小杞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想问问哄孩子的工钱什么时候结,又不是时机,还是过后再问吧。她想着先行告退,这个时辰回去,还能送几个订单。
开溜的心思刚露在脸上,就被沈星河捕捉到了。他一句话扯住了她的脚步:“本官打算征用你们飞燕帮。”
方小杞愣住。上次征用她的脑子,这次把飞燕帮一窝端了?
听山骗子
沈星河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一本正经地说:“飞燕帮个个腿脚敏捷,更有笛语做为传信利器。你去跟你们帮主说,飞燕帮若能发现荣五和普宁的下落,必有重赏。”
“重赏”二字砸得方小杞立刻昏了头:“好嘞!我们帮主见钱眼开,必会求之不得!”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沈星河赶紧叫住她:“等等!”
她刹住脚:“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她此时兴奋上头,两眼亮晶晶的,鲜活,神采飞扬的模样。
沈星河看着她,不知为何说话有些吃力,顿了一下才说:“你……你们只管寻人,别管抓人。若发现荣五,不要惊动对方,先回大理寺报信,这边有人留守,自会传话给我。”
“知道了。”她忽然注意到他脸颊发红,担忧道,“大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热了?”
他断然否认:“哪里红了?你看错了!”气呼呼地别过了脸。
方小杞不知自己又触动了他哪根邪门的筋,只好“哦”了一声,转身跑走。事情紧急,她大门都不走了,直接运起轻功从围墙翻了出去。
沈星河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墙头,嘴巴张了张,缓缓念了两个字:“小杞。”
过了一会儿,又念了一遍:“小杞。”他非常迷惑,搞不懂为什么宋明汐轻轻松松就这样叫她,而自己方才用力又用力,仍不能当着她的面叫出来。或许,练练就好了?
他低着头嘀嘀咕咕。旁边忽响起季杨漏风的话声:“大人,您念叨什么呢?马匹已经备好了!”
沈星河吓了一跳,恼羞成怒,甩袖而去。季杨一头雾水,挠着后脑勺跟上。
两人骑马直奔西市。
西市的街角有个卦摊,摆了一张桌案,一张条凳。桌案后的人却没有坐在条凳上,而是在桌后站着,臂弯搭着一柄浮尘。
那是一个十八九岁身穿石青道袍的年轻道士,正在给一个布衣男子看相。
沈星河和季杨在不远处下了马,先远远观望。
道士长得脸蛋圆圆,眉清目秀,专注的时候显得格外真诚。他端详着男子的脸,话声抑扬顿挫:“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暗,五阳不兴……你家住城南昌明街,家中有病人吧?”
男子激动地道:“听山仙人说的没错,我家的确住昌明街,贱内不知如何病了,咳得厉害!我就是出来给她抓药的。敢问先生,贱内的病能不能好?”
道士道:“你是金命,你媳妇是木命,你媳妇的病实则是被你克的!”
男子慌道:“那可如何是好?听山仙人,我们街街都说您神通广大,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妻啊!”
道士神秘一笑:“无需惊慌,今日你遇上贫道,你媳妇有救了!贫道教你破解厄运之法!”
男子犹豫了:“破解是不是得花钱?我只带了买药的钱啊!”
道士信誓旦旦:“哎,贫道乃太乙真人嫡传弟子,济世救人怎能收钱呢?放心,贫道免费赠你一张仙符,你拿上符往东走,东方属甲乙木,你媳妇的木命在东方,必能遇上贵人相助!不出十日,你媳妇的病必好!”
道士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符纸,挥笔一阵龙飞凤舞,递给男子。男子双手接过千恩万谢,转身要走。在后边已站了一阵的沈星河忽然伸手,将他的符抽去了。
男子吃了一惊:“这位公子,你干什么抢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