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念离如梦初醒,恍然道:“那是来谈生意的,没谈成。”
非明随手抄起一个果子吃起来,方念离生意上的事情他从来不过问。咬了几口,他道:“可是,他刚才说我像谁?”
“不知道,可能是认错了吧。”方念离语气淡淡,默了一会,她道:“一会儿你去叫你师父来咱们家吃饭。”
非明将果核丢进花盆里,拍拍手起身,“行,正好我准备去找师父练剑。”
傍晚,墨潇来家里吃饭,方念离借口说要他陪自己去看看锅里的汤,去了厨房说话。
墨潇一进院里就察觉到她脸色不对,而她更是破天荒地单独找了他说话,心知定是有事发生。
踏进厨房,墨潇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念离轻舀着锅里的汤,叹气道:“今日他的人来过了。”
墨潇眉头一蹙,很快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你躲了他十几年,被他找到是迟早的事。他……想你回京?”
方念离点头,他又问:“你怎么想?”说这话时,墨潇的心莫名紧张起来,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私心的。
方念离将锅盖盖上,语气坚定,“我不可能随他进宫。你知道我幼时的事,我不想再过回那种日子。”
墨潇心底一松,眼眸中有欣喜之色。“既然你不想,我就带你和非明离开,天下之大,总有他手触及不到的地方。”
“没有用的,高淯如今还在榕州,他带了那么多人来,一定将整个绣坊看得牢牢的,我们如何能走的了?”
墨潇拳头重重地垂在灶台上,“他们难道还想绑了你回去不成!只要你不愿意,我墨潇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们带走你。”
方念离苦笑,“只是……今日高淯与我说了一句话,他说非明本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有什么权利替非明做选择。”
墨潇也沉默了,他同样不知道他们这样瞒着非明,究竟是对是错。从前他们总觉得他年纪小,很多事情不好同他说,可如今的他已经长成少年,是不是该让他自己决定呢?
“你打算告诉非明实情吗?”
方念离心乱如麻,高淯的出现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同他说。”
“同我说什么?”非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嘴里还叼了苹果。“娘,等你的汤都等半天了,没想到你俩倒是在这说得起劲。说吧,要与我说什么?”
方念离脸色一僵,端汤的手抖了一下,险些将热汤打翻。
“没……没什么,只是有笔生意不错,但是比较远,所以拿不定主意。”
非明接过她手里的热汤,“你自己拿主意就好,远一些大不了我替你去送。”
方念离点头,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好。”
非明出了厨房,边走着边漫不经心道:“你们俩今日怎么怪怪的。”
夜里,寂静无月,非明睡不着,在廊下练了一会儿剑才准备回房休息。
推门进去,小鸽子立在窗沿上“咕咕”地叫着。非明扬扬嘴角,快步上前抓起鸽子,抽出它爪上绑着的信件,关进笼子。
暮幻的信总是准时,两年来从未间断。不知不觉的,期盼信鸽的到来,都已成为他二人根深蒂固的习惯。
非明展开信纸,暮幻的字迹依旧工整,他可以想象得出她手握毛笔趴在书案上认真仔细的模样。
她在信中说道,暮老夫人病重,病中一直念着她这个孙女,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林眠音是个知恩的人,当年她身在暮府时暮老夫人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如今虽暮恒之和离了,但与暮老夫人之间的情谊还是在的。
与林家二老商讨下,林振决定亲自护送暮幻回榕州一趟,或许会小住几日也未可知。
暮幻对祖母的病情感到万分忧愁,却也因为能与非明见面而心生雀跃。他们又隔了一年没见,这一年来暮幻遇到了好多有趣的事,她好想亲口说与非明听。
看完她的信,非明嘴角笑意不自觉地漫开。他将信整齐叠好放回信封,又取了笔墨铺开宣纸准备回信。
他向来话不多,或许是心中快意难掩,这一次却是难得的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字。
末了,他在信尾写到——暮幻,我等你。
非明将信摊在桌上转身去了净房,练剑时出了一身的汗此刻已经干了,待沐浴完回来,信上的墨迹正好被风干。
灯火下,少年衣襟半开,胸膛横阔,身材匀称修长。他懒洋洋地擦拭着未干的头发,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逗弄笼子里的信鸽。
不出一个月,又能再次见到暮幻,他的心情竟变得这般愉悦。
穿好衣裳,非明将桌上的书信收好,正准备抓了鸽子把信送走,烛火猛地摇曳一下,屋顶上传来一阵微弱且不同寻常的响声。
或许是习武之人警觉,非明下意识觉得不对,飞快披了外袍,拿上佩剑,夺门而出。
院内,几名手持长剑的黑衣男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每一间屋子,好似寻找什么。
直至方念离门外,领头的男子对着收下招手,“人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放心哈,不会虐方念离的,她和皇帝的感情后面也会交代的。
至于坏皇后,请交给非明哥哥!!
发现有刺客要对方念离下手,非明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冲上去,在黑衣男人踹门而入之前拔剑将他拦下。
刀剑相撞,声音尖锐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