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牙齒咬破手指,燕陵塵絲毫不覺得痛楚,反倒是虞慕枝率先鬆開緊咬的牙關。
他氣喘吁吁,不可置信地瞪著燕陵塵。
「我不懂,先生您為何一心想著逃離,乖乖待在我身邊不好嗎?對了,先生你還不知道吧,老皇帝看中我的本領,要賞我一官半職。從今往後,再也沒人敢像從前那樣欺負我。」
虞慕枝微怔。
這件事,燕陵塵從來沒有對他提起過。
攝政王的身份遠沒有一個出現不過寥寥數日的教書先生值得信任,虞慕枝心酸不已,轉過臉。
燕陵塵掰過他的下巴,強迫他轉頭:「看著我。」
虞慕枝眼尾染上薄紅,嗓音亦變得哽咽。
燕陵塵手勁大的驚人,他的下頜被掐得生疼,又難以掙脫,生理性的淚水湧上眼眶,不受控地滑落眼角。
燕陵塵伸出舌尖,舔淨他的淚痕。
「先生,不要哭。」
他用手指描畫著虞慕枝的五官,促狹的口吻激出虞慕枝一身冷汗:「還沒到先生哭的時候呢。」
虞慕枝猶如身處在無法甦醒的噩夢當中,一句又一句刺激性的語句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陷入迷惘無措當中。
繩索驟然松落,虞慕枝趁燕陵塵絮叨的當口,一把撈起桌上的茶杯,結結實實砸到燕陵塵頭上。
燕陵塵軟軟倒地,再無聲響。虞慕枝驚魂未定,過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坐起身。
離去前,他特意試了下燕陵塵的鼻息,還有氣,虞慕枝才放下心。
這張臉蛋熟悉又乖巧,卻給他留下此生難以磨滅的陰影。
燕陵塵怎麼會瘋成這樣?
虞慕枝想不明白,也無暇再想,匆匆逃離現場。
昨夜受驚不小,虞慕枝一回房就發起高燒,第二日燕陵塵來請安時,他還裹著厚厚的被子,顛三倒四地吩咐管家一些府中雜事。
燕陵塵頭上纏著繃帶,神情陰鬱宛如罩了層厚厚的陰霾。
虞慕枝故作驚訝:「你的頭怎麼了?」
「摔了一跤。」燕陵塵表情陰沉得可怕,目光隨意一掃,同樣詫異:「攝政王,您的下巴?」
「不小心撞到門框上。」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不約而同迴避開對方的視線,燕陵塵頓了頓,問道:「攝政王既然病著,今日就不能和我同去學堂了吧?」
虞慕枝想他頂著一下巴淤腫也根本不能見人,便點了下頭。
「到了學堂里,要尊敬先生,和各位皇子友好相處,謝先生脾氣古怪,卻是真心教導你,你能有今日,有他的一份功勞……」
「我已經備好了謝先生的禮物,今日親自致謝,攝政王覺得這樣可好?」
虞慕枝頷:「你能有這份心極好,也不枉本王養育你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