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齐礼停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里的驱蚊水,道,“闭眼。”焦棠不太明白他要干什么,但齐礼这个人眼高于顶,对女生不屑一顾,更看不上她这样的。不至于对她做什么,她闭上眼,“那什么——”
清凉的喷雾落到她的皮肤上,瞬间压下了焦躁的痒意。酒精的甜味飘荡在空气中,有一些落到她的脸上,被碰到的蚊子包全消停下来了。
燥热的夏天都变得清凉起来,聒噪的蝉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书包摘掉,转过去。”齐礼冷淡嗓音在黑暗里清晰,尾调沉着,拖出了一点延音。在寂静燥热的夏夜,竟有些清凉的温柔。
焦棠的心脏一颤,心跳渐渐快了起来,连忙转过去把书包摘下来丢到地上,背对着他。
齐礼又狂又拽,喷驱蚊水的样子却莫名让焦棠想到了母亲。
喷雾落到后颈肌肤上,躁痒消失,这个喷雾效果非常好,味道也很好闻。她抬手摸了下脖子,忍不住翘起唇角。
手指又被喷了两下,她听到喷头嗤嗤两声,转头看去,绽放出直接灿烂的笑,“谢谢礼哥。”
齐礼缓慢往后撤了一大步,跟她拉开距离。他高大身形倚靠着拐杖,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了下驱蚊水的瓶子,掀起眼皮黑眸睨着她,“十天后有一场比赛,珍惜你的脸和手,别丑到台上。”
焦棠敛起了笑,哦了一声,捡起书包背到背上,“还是谢谢你,不痒了。”
齐礼的目光慢悠悠从她眼睛上看到深邃,拎着驱蚊水的手晃了晃,流畅有力的手臂握着拐杖一撑,一步进了门。
“礼哥,明天几点训练?我几点过来?”焦棠不是一个会被毒舌打败的人,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谁比谁高贵?
齐礼扭头看来。
焦棠拎着大书包探头过来,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乡下的天空高远,月亮爬上了半空,皎洁地照着小镇,隐隐可见轮廓。她眼睛里盛着一点灯光,亮晶晶的干净。
焦棠的眼睛很漂亮,齐礼第一次在燕山音乐节见她时就发现了。她的眼睛干净清澈,还有种大无畏的纯粹感。
“会唱歌吗?”齐礼修长的指尖一点驱蚊水,冷不丁问道,“会唱高音吗?”
楼下席宇正在换衣服,衣服领口还套在脑袋上,匆忙把领口拉下去探头往楼上看。
焦棠攥紧了手指,指尖抵着手心嫩肉,掐出一点疼,环视四周,“在这里唱?”
小镇的夜空并不是城市那种灰蒙蒙的暗,而是深蓝色,干净辽阔一望无际。
起风了,风吹拂过她身后一望无际的树林带起了一片沙沙声。飞蛾在空中盘旋,撞进了齐礼的房间,远处一只蝉突然鸣叫。
“不会就算了。”齐礼转身。
“ookatthestars……”焦棠开口,极致干净清远的声音,是从她的嗓子深处飘了出来。她音准还有些问题,可声音质感太好了。
齐礼忽然想到两年前他跟着车队去西藏,路过一个灰蒙蒙的山,司机停车说往里走点能看到奇景。他吐槽司机故弄玄虚,为什么不把车开过去。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跟着众人下了车,他裹着厚厚的冲锋衣顶着刀片一样的寒风,跟在人群后面漫不经心翻过那道岭,他看到了最震撼的场景。
巨大而晶莹的冰伫立在天地之间,从湛蓝清透的天空一直延到脚下。自然形成的冰山每一个冰纹都自由,太阳也翻过了山脉,照在冰面上,每一片都折射出透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