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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4页)

“和尚”举起他的手:“在我们回答之前,必须先回过来谈一个问题,”他说“因为听了对那个问题的回答,你也许能对情报必须保密到什么程度有个数。刚才我问少校卡洛斯的人是怎么找到伯恩的——找到证实伯恩就是该隐的那张卡片的。我想我是知道的,可我要他来告诉你。”

韦布探过身去:“美杜莎记录,”他平静而勉强的说。

“美杜莎?”史蒂文斯的表情说明美杜莎是白宫早期秘密情况传达会上的主题之一“这早已注销了,”他说。

“纠正一下,”艾博插话“有一份正本和两份副本分藏在五角大楼的中央情报局和国家安全委员会保险库里。只有一个指定的小组才能查阅这些资料。小组成员都是他们本单位的最高级人员。伯恩是美杜莎出来的,把档案里的名字同银行的记录核对一下就能对出他的名字。有人把这些资料给了卡洛斯。”

史蒂文斯盯着“和尚”:“你是说卡洛斯和那样的人物有联络?这种指控非同小可。”

“这是唯一的解释,”韦布说。

“可伯恩为什么要用他自己的名字?”

“非用不可,”艾博回答“它是肖像的必不可少的部分。它必须是可信的,一切都要可信。一切。”

“可信?”

“也许你现在明白了,”少校继续说“把圣雅克女人同联合银行的所谓几百万失窃案联在一起,我们是在叫伯恩露面。他知道这是假的。”

“叫伯恩露面?”

“这人名叫贾森伯恩,”艾博说着,站起来慢慢走向拉上的窗帘“是一个美国情报机关的军官。实际上没有该隐其人,没有卡洛斯认为的那个该隐。他是为卡洛斯设下的诱饵、陷阱,无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该隐。”

短暂的沉默由白宫的人打断了:“我想你最好解释一下。总统必须知道。”

“我想是的。”艾博沉思着,一面拉开窗帘,茫然望着窗外“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进退两难的问题。真的,总统不停地在更换。不同性格、不同口味的人坐在椭圆形办公室里,但是长期的情报战略是不变的——例如我们现在在谈的。然而卸任总统在茶余酒后偶尔半言一句,或者回忆录中短短一句标榜自己的话,就能叫这整个战略见鬼去。我们没有一天不为那些从白宫出来的人提心吊胆。”

“对不起,”史蒂文斯打断说“请你记住我是奉现任总统的命令到这里来的。你同意还是不同意都不要紧。根据法律,他有权了解,并且我以他的名义坚持这一权利。”

“好极了,”艾博说,仍然望着外边“三年前我们抄袭了英国人的一段史话,制造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也许你还记得,在诺曼底登陆前,英国情报机关把一具尸体漂上葡萄牙海滩,知道藏在尸体上的文件会落到德国驻里斯本大使馆手里。英国人为死者编造了一套历史:姓名、海军官衔、学校、培训、旅行证件、驾驶执照、伦敦高级俱乐部会员证,还有几封私人信件,东一句西一句夹进些含糊的暗示,还有很少几处直接提到时间和地理位置。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点:登陆地点在诺曼底海滩一百英里外,时间与六月份的计划差六个星期。经过所有在英国境内的德国间谍手忙脚乱的查对——顺便说一下,都被军事情报部五处掌握和监听到了——柏林的最高统帅都相信了这情报,改变了很大一部分防御部署。这个虚无的人拯救了成千上万本来可能牺牲的人。”艾博放下窗帘,疲倦地回到他椅子那里。

“我听说过这件事,”白宫助理说“还有呢?”

“我们作了些变动,”“和尚”说,疲乏地坐下“创造一个活人,一个一鸣惊人的传奇式人物,在整个东南亚神出鬼没,每一轮较量都胜过卡洛斯,尤其是在数量方面,只要出了一起凶杀,或者不明白的死亡,或者某个显要人物的事故,都有该隐在场。可靠的消息来源——领津贴的以情报准确出名的告密者——打听到的是他的名字,大使馆听音哨和一个个情报网一再汇报该隐的活动如何迅速发展。他的作案率月月上升,有时似乎每周上升。到处是他的踪迹是的,到处都有,以各种方式。”

“你是说这个伯恩?”“是的。他花了几个月时间了解卡洛斯的情况,研究我们所掌握的每一份档案。每一起已查明或怀疑与卡洛斯有关的暗杀事件。他细心研究卡洛斯的策略和活动方式,有关他的一切。材料中有许多根本还没见过天日,大概永远也不会了。它们是炸药,一泄露,各国政府和国际联合组织就会彼此厮打。实际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伯恩不知道的——只要能够知道的有关卡洛斯的情况。然后他出场了,总是以不同的外表,说几种语言,在一些冷酷无情的罪犯圈子里面谈论只有内行刺客才会谈论的事。然后他就走掉,留下那些男男女女心慌意乱,甚至常常惊恐不安。他们看见过该隐,有该隐这个人,这个人残忍无情——那就是伯恩散布的形象。”

“他就这样隐蔽了三年?”史蒂文斯问。

“是的。他这个亚洲最臭名昭著的白人刺客,声名狼藉的美杜莎训练出来的人,在卡洛斯的场地里向他挑战。在这个过程中,他救了四个被卡洛斯定为靶子的人,把卡洛斯的几起案件占为己有,不失时机地去嘲弄他逼他公开露面有将近三年的时间,他生活在常人无法忍受的最危险的谎言之中,这种生活的滋味是没有人能懂得的。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垮掉,而且这种可能性今后决不能排除。”

“他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专业内行,”戈登韦布回答“一个受过训练的有能力的人,他知道卡洛斯必须要找到,必须要阻止。”

“但是三年?”

“如果说这似乎难以置信,”艾博说“那么你要知道,他做了外科手术。那就仿佛同他的过去决裂,同他过去的为人决裂,成为另外一个人。我想一个国家没有任何方式可以酬谢伯恩的业绩。也许唯一的方式是给他成功的机会——上帝作证,我打算这样做。”“和尚”停了两秒钟,然后补充说“如果他的确是伯恩的话。”

艾略特好象是给一个无形的铁锤敲了一记:“你说什么?”他问。

“我恐怕要把这一点留到末尾。在我说明这个空白之前,我要你先了解全貌。这也许不是什么空白,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有许多使我们莫名其妙,不知道所以然。所以绝对不能有来自其它层次的干扰,不能有可能使战略暴露的外交糖衣药丸。我们会把一个人送上死路的,而这个人作出的贡献比我们谁都多。如果成功了,他可以重过自己的生活。可他只能隐姓埋名,永远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这一点你恐怕必须解释一下,”吃惊的总统助理说。

“忠诚,艾略特。忠诚并不仅仅存在于通常所认为的‘好人’中间。卡洛斯建立了一支忠于他的男女所组成的队伍,他们可能不认识他,但是尊敬他。如果他能抓到卡洛斯——或者把卡洛斯诱入陷阱中让我们捉住他——然后销声匿迹,他就彻底自由了。”

“但你说或许不是伯恩?”“我说我们不知道。到银行里去的确是伯恩,那签名是真的。可现在是不是伯恩呢?过几天就知道了。”

“如果他出现的话。”韦布补充说。

“很微妙,”老人继续说“有这么许多可变因素。如果不是伯恩——或者如果改变了——那就能解释打给渥太华的电话和机场的凶杀。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看,那妇人的专门技能曾用于在巴黎提款。卡洛斯只要向加拿大财政部提几个问题就可以了,其余的事对他来说等于儿戏。杀掉她的联系人,恐吓她,切断她的联系,利用她去牵制伯恩。”

“你能不能够传送信息给她?”少校问。

“我试过,但是失败了。我叫麦克霍金斯打电话给一个同圣雅克关系也很密切的人,叫阿伦什么的,他指示她马上回加拿大,可是她把电话挂断了。”

“要命!”韦布大声说。

“真是要命。如果能把她弄回来,我们就可以知道许多情况,她是关键人物。为什么她会同他在一起?他又为什么同她在一起?我弄不懂。”

“我更弄不懂,”史蒂文斯说,从迷惑不解变为恼怒“如果你需要总统的合作——不过我不能作任何承诺——你最好说得明白些。”

艾博转身对着他:“大约六个月前伯恩失踪了,”他说“出了什么事,我们不清楚是什么事,但是可以拼凑成一种可能性。他告诉苏黎世,他在前往马赛的途中。后来——太迟了——我们才知道。他了解到卡洛斯接受了一个要杀掉霍华德里兰的契约。伯恩试图阻止这个行动,然后一无所闻,他消失了。是被杀了?累垮了?还是放弃了?”

“我不同意这一点,”韦布忿怒地打断说“我决不能同意!”

“我知道,”“和尚”说“因此我要你把档案从头到尾看一遍。你知道他的那些密码,它们都在里面。看看你是否能发现苏黎世有什么异常情况。”

“等一等,”史蒂文斯插话说“你怎么想的?你一定发现了什么具体的东西,一个可以作判断的基础。我需要知道,艾博先生。总统需要知道。”

“祈祷上天,但愿我能有,”“和尚”回答“我们究竟找到了什么?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我们记录了近三年的经过最周密构思的骗局。每一个伪造的行动都有文件记载,每一步骤都有说明和论证,每一个男人和女人——告密者、接头人、情报来源——都向我们提供了面貌、声调和生动的故事,于是每个月、每个星期都向卡洛斯接近了些。然后,一无所有,一片沉默,六个月的真空状态。”

“现在不是了,”总统助理反对说“沉默已被打破。谁打破的?”

“那是个基本问题,是不是?”老人说,声音显得有些疲倦“几个月的沉默之后,突然爆发了一个未经批准和不可理解的行动。那个账户给识破了,卡片给更改了,几百万元钱给拨走了,从所有征兆看来是被窃了。最重要的是,一些人给杀了,为另一些人设了陷阱。但是为谁?由谁?”“和尚”无力地摇摇头“露面的那个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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