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耐心听完了府中往来门客,例行开销,下人例银发放金额,新换的门卫轮班值房时间表,府中院子新种了多少棵树,又因倒春寒死了多少株兰花,褚承宥终于听到自己关心的话题。
“王妃昏迷一日一夜,高烧已退,现苏醒。经太医诊治已无大碍,精心修养即可。”
褚承宥翻起文书的手略微一顿,紧抿的唇角松了松,又听那侍从念道:“另,四殿下闻王妃身子不适,特送来三根百年野山参及数盒补品。”
褚承宥咬了咬后牙,冷道:“丢出去喂狗。”又补充道:“再告诉薛锋,叫他准备好双份的补品,在我回去之前盯着谢园吃完。”
“是,殿下……”
看着自家眼前怒火中烧的主子,侍从汗毛直立。犹豫了片刻,继续道:“王妃苏醒过来,歇了半日,便托下人取来纸笔练字,但因之前未曾有人教导习字,进度迟缓。求问殿下,是否需要寻一位先生教习?”
褚承宥想起他离开前那次争执,直白道谢园为窝囊的白痴时,那人蓄满泪胆怯至极的样子,兀自有些不悦,他转念一思索,挑了挑眉道:“不必,习字之事,我回去亲自教他便好。不过老师,确实有必要寻上一位。”
褚承宥眉间因公务堆积和莫名妒火而积攒的愁云一扫而空,阖上处理完的公文,行云流水地写了封信,封好递给侍从道:“现在就去把这封信送到驿站,寄回府中。”
摆了摆手催促侍从快些去办,他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继续埋首于案牍。而一脸疑惑,挠头不解的侍从走出府门,乘着快马朝驿站的方向扬长而去。
听闻薛管家说褚承宥为自己寻了教习的老师,谢园每日翘首以盼。
他在心里无比感谢褚承宥,也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起早贪黑,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照着书架上的一本诗集,在宣纸上练了又练,恐基础过差让老师嫌弃,再不肯教自己。
在谢园因滋补过度断断续续流了两天鼻血之后,他终于盼来了自己的老师。
一身素白长服穿戴整齐,理了又理。谢园板正地坐在书案前,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紧张又兴奋地瞧着门口。
然而进门的却是王府的侍女。
“王妃,嬷嬷已经在卧房等您了,请随奴婢来吧。”
谢园不解地眨了眨眼,“啊,要去卧房吗?习字的话,是不是书房更好一些啊?”
那婢女想开口解释,却有些难以启齿,只冷冷道:“是嬷嬷的意思,请王妃随我来吧。”
“好……好的。”
谢园虽然疑惑,但听闻是老师的意思,匆忙答应了。
谢园跨进卧房,便见三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已在房中候着了。
看着老师等候自己,谢园登时内疚慌乱起来,上前鞠躬道:“诸位老师安好。对不起,让您们等我……”
三名嬷嬷具来自宫中,平日侍候的后宫妃嫔和显贵姬妾。她们对这位蛊惑了四皇子,又被许配给七皇子的谢府双儿庶子早有耳闻,此次出宫是又是承七皇子所托,以训教而非教导服侍之名而来,心中难免在心中鄙夷轻视,但仍维持着表面的礼数。
为首的嬷嬷扬了扬下巴,眼神冰冷自下而上打量着谢园,道:“王妃客气。老奴姓徐,其余二位是王嬷嬷和邱嬷嬷。既然王妃到了,那我们便开始吧。”
“好。”
谢园心中忍不住雀跃,乖巧答到。
却见三个嬷嬷转身走向屏风里,他慌忙跟上,只见屏风后方,多了一张藤木躺椅,上铺一层柔软的貂绒兽皮,扶手和尾部镶着四圈铜环,瞧上去样子古怪。而一侧的矮桌上放置了一个雕花木匣敞开着,里面摆满了不知做何用处的工具,却让谢园莫名恐慌害怕。
“开始教习之前,需要先检查下王妃的身体各处所长所短,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接下来的训练。就请王妃脱光衣物,躺到椅子上吧。”
谢园愣住,不禁后退两步,他小心翼翼问道:“嬷嬷,不是要教习写字吗,为何要脱……脱光衣物?”
徐嬷嬷嘴角勾起鄙夷的笑,道:“老奴不知王妃所谓习字是何时。我们三人是乘了七殿下的指令,来训导王妃房中术的,还请王妃配合,不要为难老奴们。”
房中术。
谢园视线再次落在木匣中奇形怪状的工具,心中升腾起莫名的恐惧,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徐嬷嬷面上阴寒的表情却早已有些不耐烦。
戒尺敲在躺椅的扶手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若王妃不配合,那便让剩下二位嬷嬷帮着吧。”
说罢,其余两人便行至谢园身前,作势要扒光他的衣物。
难以名状的羞耻和难过让谢园护住衣领,恐惧地要闪躲。
几个嬷嬷身经百战,手下调教过的,刚烈和脸皮薄的人不在少数,所谓应对之策,自然软的硬的都有。
而多年周旋与深宫后院,早已练就的人精似的本领,自然也能看出眼前的双儿是个不受宠又性子软的。因而并未同他客气,见谢园几番闪躲,其中一个粗身壮硕的嬷嬷寒着脸不做声,抬手便扇在谢园的脸上。
她虽是女子,力气却很大,将谢园扇倒在地,口中尝到腥甜的血气,白皙的侧脸留下掌印,高高肿起。
谢园被这一掌打得眼前发黑,却在晕混之际,被二人利落地架到躺椅上,四肢被扶手和椅尾上的铜环扣住,动弹不得。
“老奴们既是七殿下请来训教王妃的,承了命令和任务,自然也是同七殿下那里讨了训教权力的。王妃若是再挣扎反抗,耽误了教习的进度,休怪老奴上一些真正的惩戒,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皮肉之苦了。”
说话的功夫,谢园全身已经被扒得赤裸,嘴巴被塞了棉帕说不出话来。他本还在摇着头挣动,听闻徐嬷嬷的话,几分不忿和抵抗也终究化成绝望,心底被恐惧和难过塞满,不再挣动了。
徐嬷嬷见他这样子,清了清嗓子,话软了几分,却带着几分劝诫和威胁:“男女敦伦,开枝散叶,乃是妻子之责。王妃既已嫁于皇家,自然更要懂得这个道理。殿下既然请老奴们来,自然是对王妃在床上侍候人的功夫有些不满意的。人妻要以夫为纲,不仅要在家事上贤惠淑德,在闺房更要知情知趣。殿下在外为国事日夜操劳,若回到府上看见王妃像个木头一样,不得放松欢心,岂不是平白添堵。‘’
“七殿下仁义清正,年岁也小,府上才没有其余侍妾。现下让老奴来教习,也是还眷恋王妃,想给王妃个机会。王妃不感恩戴德地刻苦精进,想着如何讨夫君的欢心,岂不是不知好歹吗?难不得真要看着七殿下纳了其他美人为妾,将王妃冷落在后院再不召见吗?”
谢园听着她的一番话,却是怔住。他想起洞房之夜褚承宥的不悦和嫌弃,胸腔像被人揪住一样难过。湿润的杏眼蓄着的泪水自火辣胀痛的侧脸滑落,蝶翼般的长睫垂下,他闭上眼睛,绝望地点了点头。
“王妃明白就好。”她说罢,冲另外二人使了个眼色。只见其余两人分别从匣中取了个白玉制成的细长小棍,站在谢园的两侧。
“王妃既已嫁进王府,成亲前自是做过身子检查的,面貌身量自是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