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汉看到几个汉子手提绣春刀,杀气腾腾的朝他涌了过来,酒倒醒了几分,没有去掏武器。
须知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本就有负责稽查军法军纪之责。只是后来锦衣卫势微,没人再有能力多管闲事而已。
很快,在二十几名力士的押送下,楼上闹事的军汉都被带了下来,一共五六名。双刀架颈、齐刷刷的跪在了大堂里面。
杨延宜看都不看这几个人,走到哭倒在地的一家三口面前,蹲下来轻声说道:“她没事吧?”
妇人用手捂着头上流血的伤口,颤声说道:“多谢将军,是民妇自己不小心摔了下来,不碍军爷他们的。”
听到妇人这样说,那几名跪倒在地的军汉脸上也轻快了许多,脸上桀骜的小表情也回来了。
看着妇人胸前那个醒目的脚印,林小旗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店里的喧闹声,也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子,木然的看着店里面生的一切。
有个老汉撇了撇嘴,向着旁边的一人说道:”这群丘八,跟建奴一样坏!狗官的也都是一样,就是狗咬狗了!“
一旁的老头也是点了点头,这年头还指望有当官的为老百姓做主?别逗了!
看着门外集聚的民众,杨延宜随着林小旗走到了一边。
林小旗轻声说道:”大人,惩治这些军汉一番,倒不是什么大事。可咱们终究要回去的……”
杨延宜也不是傻子,他瞬间就听懂了林小旗话里的话。
惩治他们容易,可这些军汉随后的报复又会落到谁头上呢?
杨延宜心底暗叹,这天下许多人,他救不了、也管不过来。
他摆了摆手,也不看那些军汉,寻摸了张桌子,兀自坐了下来。
林小旗会意。转身来到那几个军汉面前,招呼力士放开了他们。
看着这几个有恃无恐的军汉,林小旗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当差的?”
那军汉看着杨延宜已独自坐到一边,心底已然明白,他随意施了个礼,傲声道:“小人是周家的亲兵。”
“周家吗?”林小旗点了点头,说道:“本官今天不为难尔等,以后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对着力士们打了个手势,众力士散开了包围圈。
几名军汉朝地上吐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前呼后拥便准备离开。
杨延宜头也不回,轻声说道:”酒菜钱呢?白吃这许多吗?“
那军汉咬了咬牙,终究没敢再顶嘴,几人凑了些散碎银子和铜钱,一并交到了店家手上。
店家唬得不敢动,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军汉却不理这许多,将钱财扔在桌上,几人便匆匆离开。
周围围观的群众倒是激动了起来,这些军汉平日里就没干过一件好事,今天竟然在这位将军手里吃了亏?
这将军一身盔甲看起来倒很是威武雄壮,竟然这样的年轻。
门外的百姓们交头接耳起来,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冲到了屋内,跪倒在地大声的哭起冤屈来。
杨延宜背过身去,听着那些人哭诉,平日里那些当兵的是如何欺男霸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