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白桃先发现的这个地方,等跟人一起躲进去了,白桃才发觉不对劲。
味道不对劲。
那股薄荷味太具有标志性,几乎是一瞬间,白桃的脑子里就闪过了那个名字——傅宴停!
杂物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分明是最清冽的味道,此刻却薰得白桃头晕眼花,他耸着鼻尖喊了声:“傅宴停?”
对面没回应。
……救命!
不说话比说话还恐怖。
假如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看清楚手里抓的人是谁再跑!
头顶是略急的喘气声,薄荷味在窄小的杂物间里扩散,白桃快要忘记怎么呼吸了,细窄的肩膀打着轻颤。
“傅宴停,谁让你进来的?”
声音听起来有点恼怒,像一只惹急了要挠人的猫。
“你。”
打完游戏,傅宴停拎起书包起身,从他面前跑过去的少年掠起一阵风,没跑出两步,又回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一丝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就把他塞进了杂物间。
“……”白桃耳朵通红,蛮横得不讲理,“你不许躲这里,出去,快出去啊。”
狭窄的杂物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有点儿像衣料摩擦时的声响,白桃察觉到有一股热源在朝他靠近,带着点冷香,擦过他的侧脸。
傅宴停倾身,拉了下门把手:“出不去。”
忽悠谁呢。
白桃不信邪,伸手去拉,一使劲儿:“……”
门把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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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网吧有些年头了,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一中学子,老板本着勤俭节约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炸成花拖把也不抛弃不放弃,门锁坏了更是家常便饭,含泪在开锁师傅那里升级了vip。
手机蓦地响起来,白桃呀了一声点开,是张帆发来的消息。
扬帆起航:你人呢?不会被光头抓住了吧?
手机微弱的光源照亮了杂物间的一小方天地,傅宴停面前的少年垂着头,脑袋恨不得钻进手机里。
白桃回复:二楼杂物间。
他消息还没发出去,张帆就找了上来,打开门就被惊呆了:“你、你们……”
不是说见傅宴停一次就打他一次吗?
不是说和傅宴停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么?
难道呼吸同一个杂物间的就不会?
楼底的学生都被逮住了,张帆来不及细想为什么白桃会和傅宴停在一起,还贴得那么近,死命往里挤。
“进去点。”
傅宴停一只手撑着墙壁,跟白桃隔出间隙,看样子头发丝都不想跟他挨在一块儿,嫌弃到了极点。
张帆都听到光头王上楼的脚步声了,急得要死:“靠,门关不上,再往里挤挤啊!”
白桃觉得傅宴停离他太近了,那股子薄荷味直冲脑门,好香好香,再闻一会儿他就要晕过去了,伸手推了下张帆说:“躲不下了,不要挤了。”
张帆一个猛驴撅臀,身后的傅宴停被他挤到了白桃身上。
白桃只觉一黑,额头磕到傅宴停的下巴上,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怎么那么硬啊,傅宴停!”
“好痛……”
傅宴停:……
傅宴停感觉到他的发丝似有似无地扫到他的下巴上。白桃头发软,发色也浅,绒绒的一颗脑袋在他身前拱来拱去,莫名让人想到小巷子里的那只猫,毛绒绒的尾巴扫到他脸上时也是这种感觉。
喉结处冰冰凉凉的,白桃手上一口没吃的绿豆冰糕蹭到了他的喉结上,被他略高的体温化开,晕成一片。
薄荷味混着清香的绿豆味,在潮湿泥泞的夏天发酵。
黑暗中,傅宴停捉住白桃的手腕:“管好你的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