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克和孫覃像糖一樣攪在一起,又像兩塊石臼里的年糕——千錘百打下,變得難捨難分。
「晦氣!」壽王李湘抹去嘴角的血,跳著腳,罵罵咧咧地帶著三隻狗腿子遁入黑夜。
謝忱雙手抱臂,用食指扣著自己身上的中衣,汗水浸透了衣料,涼風一吹,冷得他直跺腳。
孫覃被嚴克壓在身下,一個勁地挨揍,他的手指摸向掉在地上的刀。
謝忱默默動了動腳,「哐當」一聲,踢走了兇器。
「嚴四,我錯了,我給你賠罪,別打了!」孫覃徹底放棄了反抗,大聲求饒,「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嚴克的拳頭不停,一拳勝過一拳得重,一擊賽過一擊得快。孫覃的慘叫聲響徹深宮。
嚴克覺得自己的氣力在一點一滴耗盡,拳頭也疼得幾乎麻痹,但他的血液卻從未像此刻這般沸騰,如奔騰不止的大澤大川,亢奮的激流浸沒他的身體,扼得他幾乎窒息,但窒息帶來的並不是難以忍受的痛,而是他從未體驗過的興奮與爽快。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打孫覃,也忘了嚴春父親的苦難,他完完全全是受軀體控制的,不由自主地,就將拳頭送到孫覃臉上。
揍人的感覺原來如此爽快!
空氣中的薄荷香味再次襲來,猶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人燃起一支清幽的香,人只要憑著這香味就可以走出黑暗。
嚴克的魂被拽回了一絲半縷,足以讓他理智回籠,他咬緊牙關,極細微地調整了最後一拳的角度,避開了孫覃的太陽穴,一擊落下,將孫覃徹底打暈。嚴克長吁一口氣,從孫覃身上跨下來,顫顫巍巍地想要站直身子,卻一時沒站穩,朝後跌倒,他乾脆雙手支地坐著,胸口依然劇烈起伏,大口喘氣。
李凌冰悄無聲息地挪步到孫覃身邊,用腳踢了踢他沙袋一般的身子,「呵呵,下手可真夠黑的。」
謝忱探過身來,「主子,他——」他還未說完,瞧見嚴克正凝著黑眸,一動不動,視線平移是他的下身,那地方頗為特殊,他此刻又只著一件薄如蟬翼的苧麻中衣,稀疏的經緯針線交錯,向著皎潔月光那麼一迎,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傻子都知道嚴克在琢磨什麼,謝忱用手遮住關鍵部位,嚷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嚴克滿是血污的臉邪邪一笑,大如桂圓的黑瞳孔瑩瑩發光,「早就想驗一下了。」他轉而看向李凌冰,「有人鬼話連篇,養只小粉郎在身邊。」
謝忱怒道:「無禮!」
嚴克也沒給他好臉色,遞上眼刀,「小鬼,先滾去把衣服穿上再和小爺說話!」
謝忱看向李凌冰。
李凌冰點點頭,「謝嘉禾,把衣服穿上。」
謝忱跑回去穿衣服,走到一半,又繞回來,道:「主子,你想辦法弄開他的嘴,否則弄不好他會被自己舌頭憋死的。」他指指孫覃,然後小跑著走開了。
李凌冰嫌棄地看一眼孫覃,連連搖頭,轉而看向嚴克,「你也不想弄出人命吧?抬抬你的貴手,把舌頭給我從嘴裡拔出來。」
嚴克的雙手向後爬了爬,讓自己的身軀更舒展一些,「之寒小姊自己動手吧,我嫌髒,不想碰。」
李凌冰又看一眼孫覃。
果然如謝忱所說,孫覃渾身抽搐,喉嚨里如同積痰一般,呼嚕嚕發出聲響,因為被嚴克打得臉上開了染料鋪子,臉有沒有憋青倒是瞧不出來。
李凌冰是真的不想弄出人命!
沒辦法,只能犧牲一下自己的清白了。
李凌冰俯下身,閉上眼,剛埋下頭,準備把唇貼上去,身子就被人撞倒,形如惡狗撲人。她的細腰被一隻大手撈起,那手把她身子扳正,將她雙臂箍緊,死死壓在身下。她閉著眼睛,十分敷衍地掙扎兩下。乾柴烈火,要兩個人一起動,這火才能拱起來。
她此刻不動,反倒是能保全自己。
李凌冰聽著嚴克混濁的喘息聲,翻開一隻眼睛的眼皮,朝身上那座微微顫動的巨山笑,「怎麼?你不救,還不准我救?」
琥珀色的瞳孔眯成一線,如得了一尾魚的貓兒,嘴邊還沾著魚腥。
她是故意的!
成心戲弄於他!
像抓蛇一樣,這女人怎麼每次都能抓脖頸後三寸的肉,他想咬人,也伸不出去嘴啊!
嚴克眸子裡燎起火,怒道:「你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病?」
李凌冰說:「豁得出去,方能顯出我捨己為人啊。」
嚴克感覺從背心脖子向上三寸,頸窩處徒然生出一條吐著火信的小蛇,順著後頸向上遊走,鑽進腦髓,得了頭風一般得鑽心的疼,真真慪得他胸悶氣短,說不出話。
「你身上像火炭哦!」李凌冰道。
嚴克把雙臂往中間夾緊,胸口劇烈起伏,氣息又亂又急,「你別激我,我不吃你這套!這麼喜歡貼男人,貼我好了!」
嚴克還是太嫩了,嘴上挺凶,身子卻在抖。抖著抖著,從衣襟里漏出一個沉甸甸的物什,打在李凌冰臉上。
「什麼東西?」
「天底下的人都喜歡的東西。」
李凌冰打量那東西,「喲,小狗崽子,家裡沒錢了?窮到用假銅錢做狗項圈?」
嚴克反擊:「你不懂,這東西自有它的妙處。」
「好在哪兒?」
「它香得很——全天下的人都喜歡聞,我是個俗人,也喜歡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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