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剛看到?天?邊金烏似個鹹蛋黃,雲如山巒,金火燒雲,日?暮之景如佛光普照。
嚴克嗓子有些啞,道:「三哥,你和父親、大哥、二哥和春兒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我——只是個懦夫。」
嚴剛不解,「四弟,你說什麼?」
嚴克繼續道:「給我十五日?。若是我死?了,我在天?上和二哥春兒一起,保佑你們。」
咚咚咚——
響起戰事開打的戰鼓聲。
這一次,嚴克沒有像從前那樣衝出?去。
嚴剛覺得意外?,心下更覺不安,把手掌放在嚴克肩膀上,搖一搖他,「四弟,你病了?」
嚴克的黑眸只盯著天?邊那慢慢落下的金烏,「三哥,天?黑了,佛要墜,我想接住她。」
言畢,嚴克拔出?儀刀援玉,一頭扎入苦戰。
登州這一仗,從傍晚打到?天?明。
這一役,史書上會寫,君侯化身閻王,斬下數百顆人頭。
這一役,參戰的兵士會說,他看到?一柄最剛最快的刀,閃著寒光划過?屍山血海。
只有君侯自己知道,那一夜有多難。
他的心像是一隻硬了的饅頭,輕輕一掰,就碎下粉來。
他的刀是柔的鈍的,刀聽從心,心臣服於她。
他仿佛去了一次蜀地,世?人只知他渾身浴血到?了那裡,卻從來沒有人問他,爬了幾重山,渡了幾條河。
熬油一般焦心。
剔骨一般疼痛。
登州這一役,仗是打勝了,卻丟了君侯。
那少年君侯騎上快馬,破開重重暗衛,出?登州城,抄小路,日?夜兼程往玉京城趕。
在馬上狂奔的日?子,他憶起少年時的點點滴滴。
從前的某些事,曾經只是一瞬綻放而已,卻在多年以後?——或者?說是在此時此刻,凝成了永恆。
李之寒啊李之寒。
我要拿你怎麼辦?
你為?了親弟弟甘願委身敵寇!
你不顧一切保護其他人,可知我恨?
我求你,考慮一個人的感受,給那個人在心間留一個小小的位子。
那個人就是你自己!
請你愛護你自己!
君侯伏於馬上,喃喃自語:「李之寒,如果你敢拋下我,如果你敢……」
君侯忘了換馬。
越是一日?千里的良駒越需要休息!
披星戴月,狂奔五日?,駿馬折跪前蹄,對月長嘯一聲,把君侯摔到?了最髒的溝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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