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向定远侯的亲子讨回公道,她圆圆的眼中顿现光彩,心中大呼过瘾。
能成为太后的人,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今儿见了人,她更确信,姜氏的确与众不同。
姜氏从入殿开始,她便仔细观察。
眼瞅着她态度恭敬,神色间不慌乱、不卑微,始终淡然自若;亦不谄媚、不讨好,有礼又自守,深得她心。
有了简单的交流后,她更确定了心中的这份喜爱与欣赏。
她赞许地看着姜殊暖,这个女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因为自己不堪的经历而自轻自贱,也没有因为一个护国夫人的诰命,而自矜自傲,更没有刻意逢迎讨好太后、皇后,是个值得被善待的好孩子。
她并不反对康宗册封姜殊暖为护国夫人,只是她觉得康宗赏赐得急了些,大可以再观望观望,了解其真正的品性。
及至见了人,才肯了康宗的眼光与决断。
姜氏绝非普通的后宅女子,她大大地引起了太后的兴趣。
太后历来赏识有胆识、有魄力的女性,如皇后这般,只晓得围着皇上转,甚至疏忽自己孩儿的,其实并不得她赏识。
皇后见太后如此看重姜殊暖,心中不免有些吃味!
如此亲昵、肯定的言行,她进宫多年,也未曾从太后处得到过。
太后又拉着姜殊暖的手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她坐回原位。
待她回头,却见大宫人盯着皇后与姜殊明瞧,不由好奇地问了句。
大宫人一慌,赶紧跪下解释,“娘娘,奴婢见皇后与护国夫人长得像,不由得多瞧了几眼……护国夫人同皇后一样,唇角都长着梨涡。”
太后一听,也来了兴致,仔细地打量两人,现越看越像,姑且不说唇角的梨涡,便连神态都有三分相似。
在太后打量的眼神中,皇后越来越不安。
她听说过姜殊暖,一个婚前失贞、和离的女人,为了权势爬了幽王的床,也配同她相提并论?
素来的教养,令她无法当场翻脸,面色却寡淡了许多。
姜殊暖并没有将宫人的话放在心上,她怎么可能同皇后长得像?许是宫人的开脱之词。
姜是老的辣,眼见皇后不自在,太后便没有继续说这事,笑着岔开了话题,心中却暗暗有了计较。
这段小插曲没有引起波澜,太后又同她们说了会儿话,便露了疲态,赏了姜殊暖一些时兴的饰,便让她们退下了。
出了宁华宫,照理要去皇后的凤怡宫。
皇后却浅笑着对她说,“本宫还要照料皇上,便不留护国夫人了。”
说完,上了软轿,头也不回地自顾自离开了。
姜殊暖在她身后恭敬地屈膝一礼。
她并不在意皇后的态度,原本就是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人,冷淡的态度反倒令她更为自在。
只是,幽王并未告诉她出了太后宫要去哪里?
她站在原地有些迟疑,是回到上书房?还是直接出宫?
犹豫间,远处走来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是幽王和年儿!
姜殊暖顿时一喜,迎了上去,行了屈膝礼,笑着招呼,“王爷!”
“娘亲!”年儿欣喜地叫她,可见与大皇子相处地不赖。
幽王见宫门口,只留姜殊暖一人,脸色便冷了下来,晓得皇后又拿出那套“要照顾皇上”的说词,丢下她不管。
“见过太后了?”幽王问道。
姜殊暖笑着点头,掏出袖中太后赐的宫牌,得意洋洋地在幽王面前一扬,“王爷,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让妾身有事便找她告状。”
幽王哂笑,她快乐就好。
姜殊暖与年儿依旧坐上软轿,一行三人往宫外行去。
等到上了马车,姜殊暖见幽王原地不动,目露诧异,幽王解释,“你们先回府,本王还有事同皇上商议,过后再回去。”
姜殊暖和年儿立刻乖巧地点头称是。
目送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幽王唇角扯出一抹浅笑,返身回到了上书房。
上书房里很安静,康宗独自盘腿坐于须弥榻上喝茶,像是晓得幽王会去而复返,专程等着他一般。
幽王入了上书房,不及行礼,康宗便指了指几案对面的位置,让他坐下。
幽王抱拳一礼后,解了靴亦盘腿上了榻,淡声道,“皇兄,立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