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徵弯着眼睛,调侃地一拱手。
清岭石化在原地。
原来,他刚刚盘弄着那浑身臭汗的大汉的模样,都落到她眼里了?
还有之后,对方急于求饶还开不了口,差点把他领子咬下来的模样,她也看到了?
“那个,裴小东家,这一位是刺史大人请来的贵客,此番也多亏了他。”孙泰站在身后,见状连忙上前道,还给裴子徵使眼色。
真是要命了!
裴小东家不知道这个大少爷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真是个闲散道士呢,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对方,可如何是好?
崔扶山:“孙大人,你的眼睛怎么了,被虫子咬了吗?”
“……”孙泰咬牙,“没事,只是有一点点痒。”
“原来如此,我们培元堂有可以驱虫的药粉,便宜又好用。”崔扶山熟练地宣传起自家的东西来。
“我不是……我是说……”
不等孙泰继续啰嗦,小红心下叹息推着他道:“我知道我知道,孙大人辛苦了,正好我身上也被叮了,崔小兄弟也和我说说这药粉吧……”
硬是把其他人都半拉半揽着带走了。
只留下了裴子徵和清岭两个人。
“哎——那他们——”孙泰不死心地回头看。
刺史大人特意交代了要他来招待这位贵人呢,他不得给人家带路,再找些好馆子预备下好酒好菜?
“放心放心!我们主子和裴东家是旧相识!”小红艰难地把他的脑袋掰了回去,“让他们俩聊就好!”
不一会儿,其余人凌乱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了尽头。
两人之间莫名安静下来,只能听得到水滴落下的声音。
自从那一日,两人之间说完了那番话之后,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微妙。
“你来这里做什么?”清岭问道。
“刑刺史让我和扶山来帮助府衙辨认一下,那些盐工们的供词的真假。没想到正好听见这边这么热闹,就好奇地过来看看。”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大狱。
刺眼的阳光陡然出现,清岭下意识地用衣袖给她挡了挡,忍不住闷闷道:“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裴子徵憋住了笑意。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手段残忍?”
“……”裴子徵沉默了一下,一言难尽地望着他,“你管这叫残忍?”
对方杀人的手段比他残忍多了。
“我更好奇,你这一手功夫是怎么来的。”裴子徵拉了拉他的衣袖,露出兴味浓厚的表情,“能不能教教我?”
她也想一戳就能戳得别人笑得不能停。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碰上用处呢。
清岭停下了脚步,望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那犯人说的话,不断回旋在耳边。
“我……我们确实是黑蛟寨的,我们二当家的和严氏的那什么大公子有交情,手里又有一条隐蔽的渠道,可以确保多出来的那些盐,绕过沿途州府的盘查……”
她的脸沐浴在阳光下,浑身生机勃勃,温暖而旺盛。
清岭眼波深深地凝视着,忽而就觉得很难过,又很庆幸。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裴子徵把手指在他面前挥了挥,不会是嫌弃我没基础,不愿意教吧?
她还活着,真好啊。
“没什么,我教。”清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