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想看是吧?”
老师微笑着把胳膊装了回去,然后带着一如既往的老好人表情扣住了我的头。
“你在对着师长说什么不敬的浑话啊,啊?回末?”他面带笑容,同时五指缓缓收力,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顿时像被螃蟹夹到手指头那样“唉呀唉呀!”的叫了起来。
“我可是已经死了哦,死、掉、了、哦?被卷进大卡车的轮子底下碾过了三条街,全身骨头和内脏都烂成了一团,是倒霉得足以被载入并盛历史、即便过去三十年也还是会有人议论的那种横死哦?你却对着这样悲惨的我说想看什么表演?嗯?认真的?”
老师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怨气,已然是能与贞子伽椰子并驾齐驱的怨灵。这绝不是单纯一个初来乍到黄泉的我能够应对的。
“老师,要说惨死,我现在也只剩一颗脑袋了啊,手和脚还有身体都不晓得飞到了哪边。”我真诚地望着老师,申请加入他的队伍,“在这方面我们可是同道者啊!”
潜台词是请不要再用力抓着我的脑袋不放了,我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像一颗猕猴桃那样爆开。
“哈?在里·并盛受伤越厉害就越不会有疼痛感,这里就是这种快乐与痛苦并存的地狱哦?死后的伤害根本不值一提。”斋藤老师的眼角嘴角都高高扬起了,“而我呢?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死无全尸啊,生前看到的最后画面竟然是自己的大腿隔着一整条街不停抽动什么的——”
…噗。
其实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的戳我笑点。我也不知道自己作为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就算是我,也万万做不出这等惨绝人寰的当面笑出声的恶事。
所以我只好拼命在脑子里想象着悲惨的事,比如不在场证明被一枪爆头(这个其实也有点好笑)、又或是狱寺君对着别的女生展露温柔笑颜(这个一点也不好笑)。
我的眼神逐渐清澈,乃至悲惨,乃至悲伤。
老师一愣,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托狱寺君的福,他总算是从怨灵模式恢复了正常。
“…哎呦,我刚刚是不是力气使大了?”
我点点头,斋藤老师就用手掌托起了我的头。
“总之,你们想要拿到鸟居上的笼子对吧?喂,那边的不良少年狱寺同学,你也别研究鸟居了,凭现在的你是没法登顶的,差不多也该察觉这点了吧?”
最后大半是对着狱寺君喊的。我使劲扭脖子往后看(毕竟现在的我做不出转身的动作),原来刚刚我和老师说话的时候,狱寺君又独自跑回了鸟居下。都不用费心辨认,余光里散发着黑气的那一团就是了。他还真是喜欢单独行动啊。
“喂,眼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报!?”狱寺君有如实质的凶恶目光穿透我的颅骨,狠狠扎在了斋藤老师身上。
我已经做好老师抖成筛子把我砸到地上的准备了,但没想到他只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然后把我抛到了狱寺君怀里。
“唔哇!?”
狱寺君猝不及防,像接到烫手山芋一样上下抛掷着我的脑袋。辛辣凛冽的气息不断将我吞没。每当重回他的怀抱,我都会情不自禁的露出嘿嘿嘿的幸福傻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我看到老师嘴边也现出了类似得逞的狡黠笑意。
“哼,好歹我也比你们早来黄泉。这次算是你问对人了。”
竟然没计较“眼镜”这样的失礼称呼,他在批改作业的时候可是连句号画得不够圆都会圈出来纠正的啊。老师…超可疑!
“鸟居的笼子里关押着新来的珍稀妖怪,这个消息已经传遍黄泉了!”老师高声道,“它将作为奖品之一,被赠予妖怪大会的最终胜者。也就是说,想要拿到笼子——”
他自信地伸出手,摆出了《名侦探○南》里的小学生侦探指认犯人时的经典姿势。身为成年人的老师却做着这样的动作,多多少少有点无理取闹老树成精的意思。
“——你们必须跟我一起去参加妖怪大会才行!”
斋藤老师大声说道。
我:“……”
狱寺君:“…………”
我们也露出了《名侦探○南》里小学生侦探的经典豆豆眼。
啊…啊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