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上,又看向旁边的人,双眼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拉他的人是五年前出国那天的梁时屿,他穿着一件很有型的黑色长风衣,衬得腿很长,里面是一件深色毛衫,戴着灰色围巾。
闻叙两天前偷偷摸过那条围巾,材质很柔软,很贴肤。
“上去啊,那天你不是一直藏在柱子后面吗,不是想着告白吗,既然那天你不敢,那就今天告诉他,你喜欢他。”
声音不似本人,是录音里的失真声音。
闻询立即淡定下来,问:“包成功吗?我告白后,你包他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五年前的梁时屿脸上多了一丝迷茫,那是闻叙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算了吧,我不做破坏别人的婚姻这档子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后悔。”
闻叙挣脱了梁时屿的手,转身离开婚礼现场。
“你去哪?”
闻叙埋头向前冲:“我要回家,用千本万本的漫画来埋葬我的暗恋,每天叫委托老师来家里陪我,西装暴徒,温柔人夫……”
“那你不要我了吗?”
失真的声音变成山间清流般的清新,处于稚嫩和成熟之间,如咬下一口脆得掉渣的拿破仑。
闻叙像是被十万伏特电懵了一样,浑身发酥。
他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转身,五年前的梁时屿已经消失,那是初见时十八岁穿着校服的梁时屿。
十岁的闻叙对梁时屿不是那种喜欢,而是小孩子单纯地喜欢,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他特别特别想和梁时屿成为好朋友,当他的哥哥。
可哥哥变成了小叔。
闻叙其实不太记得十八岁的梁时屿,但在梦里很清晰。
少年的身材修长,背挺得直直,犹如清晨的竹子,肩膀宽阔,单调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
他永远无法抗拒校园时期的梁时屿,让人悸动着迷。
可他不能要,不管十八岁的梁时屿,二十八岁的梁时屿,还是三十三岁的梁时屿,从来都不属于他。
闻叙心里发酸,强行咽下酸热的硬块:“对不起,我……”
房门被敲响,睡梦中的闻叙表情隐忍而悲伤,眼尾落下一滴眼泪,灰色枕套染上了一片深色。
“我亲爱的王子殿下,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闻叙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门外稚嫩响亮的声音,他随手抹掉眼角的泪,坐起身。
“进来吧,我可爱的公主殿下。”
门外探出一颗头,沈晗之朝闻叙甜甜地喊道:“三舅舅。”
闻叙的舅舅心都要萌化了,他二姐的女儿沈晗之今年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穿着牛仔背带裤,乌黑柔顺的头发被编成丸子头,额头夹着个草莓发夹,青春无限活力。
沈晗之脱下家居鞋踩上羊绒地毯,蹦蹦跳跳地跑到床边:“太阳晒屁股啦,三舅舅你还在睡懒觉。”
闻叙按下窗帘按钮,外面太阳当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了。
原来他睡了这么久吗?
昨晚他破天荒地失眠,纠结了许久还是没有打开他的睡前读物。
他反悔了,他没有删掉那三条音频,但以后也不会再点开。
闻叙为了在孩子面前树立榜样,找借口:“今天周末,三舅舅要休息,所以才会睡懒觉。”
沈晗之人小鬼大:“你每天都在睡懒觉,妈妈让我带你出去玩。”
闻叙:“……”
他姐真的一点面子都给他。
闻叙心里已经有了一套规划,今天这个门出不了一点。
“囡囡先等会,三舅舅洗漱完就下楼。”
闻叙起身进衣帽间找衣服。
沈晗之很喜欢闻叙这个三舅舅,不只因为三舅舅房间有很多玩具,不,是手办,周边,高达,乐高,虽然她分不清,但她记得三舅舅说过每个东西的名称。
三舅舅会和她一起看动画片,一起分享零食,一起吃她喜欢吃的炸鸡薯条汉堡,还会送给她漂亮的芭比娃娃和玩具。
三舅舅是全世界笑起来最好看的男生,辅导她做作业永远不会生气,他说累了就一起躺下休息,吃条冰棍。
沈晗之在床边乖乖等着三舅舅,她在枕头上看到异样,抬手摸了摸,湿的。
三舅舅哭了吗?
是不是做噩梦了,她做噩梦被怪物追的时候也会哭,早上起来看到自己枕头湿了,妈妈会抱着她安慰。
闻叙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神清气爽。
“囡囡,我们下楼吃午饭吧。”
沈晗之说:“三舅舅,你蹲下来。”
闻叙半蹲下来,温柔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