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便是季天翔,季羲,季昊。这三人自幼以来,以季天翔为首。也难得,盘古与大地之母均是质朴淳厚,心无城府之人,这长子天生聪明绝伦,多谋善断。
在盘古死后,蚩尤不逢时机的现身作乱,本就百事待兴的苍天大地,却又狼烟四起,战火连连。一战未平,一战又生,众部落首领争权夺利,虽然仍有不少忠良之辈,辅佐遗子,但在杀戮争斗的大流之下早不堪苦支。连遭挫败后,也只得吞泪隐忍,坐等时机。
这母子四人生存在乱世中,无所依傍,日子过得本就极是清苦。然而,尊名之下,有的部落首领欲夺之自命诸侯,有部落首领欲杀之威震天下。这孀妻弃子,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们众矢之的,谋图之鹿。
季天翔自幼与大地之母带着两个不经人事弟弟东奔西躲,在这其中也多遇险阻,也亏他聪明机灵,一路出谋划策,随机应变,也才躲藏到了今日。
大地之母是一个柔弱女子,见夫君英年早逝,自己又身受重伤,本欲与三名孩子一了谢世,但见长子年纪虽小,却是聪慧过人,于文,他才思敏捷,于武,他天赋异秉。对他寄以极高的期望,因此苦苦支持,一路流荡。待得他到少年明白事理时,便交他送往祭火门。
二子季羲,本来生的乖巧伶俐,惹人怜爱,但在幼年时忽然的了种怪病,整个人也变得木讷呆滞,任性固执。
三子季昊,本来已近少年,一脸天真,但对大哥季天翔却敬若神明,自大哥去天都山拜师学艺后便与二哥季羲东闯西逛。
季天翔道:“二弟,适才我与你比武,你总爱将一些不足为道的事情看得太真,太死。唉,大丈夫顶天立地,刚强不屈,固然是个好事,但在乱世之中要学会能屈能伸,委曲求全,留的有用之身,才能成就大业。”
季羲似乎并不知道何谓“乱世”,只觉大哥之言若不听从便是不敬,想了半响仍想不明白,却还是重重的“嗯”了一声。
季天翔看到二弟的憨态,哈哈一笑道:“二弟,三弟,我们兄弟三人自幼习武,均溺于武学之中,谁知道当今世上学什么最为重要?”。
季昊道:“当然是学武了,我看那些大英雄各各身怀绝技,远非我们能想像得到的。”,见季天翔摇了摇头,略一思索道:“啊,我知道啦。大哥刚才说要学会能屈能伸,委曲求全,留的有用之身,那定是学文了。学会仁义礼德,成事之道,那也厉害得紧呢。”
季天翔皱气眉头来了,摇头说道:“一个人武功再强,也只能与一人为敌?就如力牧那般,功夫再强又如何,终究有力竭的时候。在乱世之中,驾驭万人,争得天下,号令群雄出师得利的法门,唯独兵法。”
季昊道:“兵法?”,季天翔点了点头,道:“兵者,诡道!将来我们兄弟三人,高举义旗,乘势而起时,就得需要谙通文韬武略,行军布阵之术。但是,若要想一万之力胜人十万,那就非得出奇制胜不可。”
季羲之前一直保持缄默,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大哥,什么叫出奇制胜?”
季天翔道:“行人所不敢谋,谋人所不可知,方为奇。”
季昊道:“大哥,这又怎么说?”
季天翔怔了下,笑了笑却不说话。季昊“哦”了一声,颇为失望。
季天翔道:“我说的这些,有朝一日,在两位弟弟亲率大军时自会知晓。”
这兄弟三人正行间,见远方的昏暗处隐约见得一名穿着一身布衣的少妇在山脚下,左右瞭望,高声呐喊着弟弟的名字,季天翔瞧见了,眼眶一红,大叫道:“母亲,我在这儿。”,那名少妇远远的瞧见,山道上行走的三兄弟,先是一愕,转而笑道:“翔儿,你回来了。”
季天翔此时已泪流满眶,疾行奔进,跪倒在少女面前,拜道:“母亲,孩儿不孝,让您挂心了。”
那少妇也是泪水盈盈,笑道:“孩子,只要能回来就好。在祭火门可好?有没受人欺负?”。
季天翔拭干泪水,道:“孩儿的近况他日再叙,这次回来我有要事商谈。”那名少妇自是大地之母了。大地之母握住长子的手,道:“进屋再说。”
钟山山畔,小流溪旁立有一座茅草屋,小屋边零零落落立有几棵绿竹,清风拂来,发出悦耳的娑唆声响,打开木门,大堂前的竹壁上,依然挂着自己下山前,曾亲笔写着一个大大的“铭”字,室内桌椅茶几,墙上挂剑壁画,小屋之中的陈设与自己走时相差无几,看到这里心中不禁想到幼时母子四人奔波逃命,与两位弟弟学文习武的情景。眼眶一红,静静站着那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大地之母素知长子万事之藏于心,喜怒不形于色,这次回来眼睛红红,面色悠然,实是在外面饱受念家思亲之苦。望着大堂前的高高挂起的一个“铭”字,问道:“翔儿,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提字吗?”。
季天翔也望向那个“铭”字,道:“孩儿不敢有忘,铭者,不忘前耻,不遗祖训,不失大志。百折不绕,刻骨铭心!”
大地之母眼中露出哀怨之色,喃喃说道:“不忘前耻,不遗祖训,不失大志。你们的父亲将自己的大好年华尽付诸在开天辟地,恩泽天下。那个时候他任劳任怨,不顾身体,本来为万人所敬。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要什么重权美玉,只想着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安安也就够了,谁又能想到在他死后,孀妻遗子却成为了众矢之的,饱受颠沛流离离之苦。”
季羲握着拳头,双颊涨的通红,道:“母亲不必担心,孩子必会替父亲申冤,为母亲评理。”。
季天翔拍了拍二弟肩膀打断他,笑道:“凡事都有腾挪回旋的余地,不必太过执着在意,母亲,孩儿此次回来正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