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根据没影儿的闲话还是不要说了。这萝卜条是我们做来卖的,酸辣香脆,水门圩没有谁家的酸萝卜能做得这么好吃。丽堂姑那里我送了一些,你这里我也送一些给你们尝尝。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下我和灵音还要去卖酸料呢。”
另一边,迟钝的张立孝还在对张成海的两个孩子炫耀:“我大姐做的香脆萝卜可好吃了,又香又脆又酸酸辣辣,好吃到你们撑破肚皮了还想吃,我敢保证,你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酸萝卜!”
这是张立孝半真实的经历。
撑破肚皮是夸张了点,但中午的时候,因为酸辣香脆爽口的萝卜条太美味,明明已经粥涨到喉咙口,不得不放下碗了,过一会,念念不忘的他还是偷偷跑去又吃了一碗粥,结果饱到全吐了出来。
那狼狈样,张灵音都不忍心取笑他了。
姐弟离开张成海家,又去了洪婶那里。
不是圩日,洪婶不卖凉茶,但还是摆档卖西瓜雪糕。
送给她家的,就不是香油酸辣料汁腌的萝卜条,而是酱醋泡的。
张灵悦说:“自己在家,闲着无事,琢磨着做的,觉得味道不错,咸酸脆爽,送些给洪婶尝尝,之前在这里摆摊,多亏了洪婶关照。”
洪婶如看地雷一般看着张灵悦递来的泡着萝卜条的小玻璃瓶,想要推开又不敢用手去碰,嘴中连连道:“我不要!你拿回去吧,我们家不吃。”
“洪婶莫非是嫌弃礼轻?萝卜的确不值钱,但吃起来真挺好吃的,洪婶拿回家吃吃看就知道了,我不骗你。”
“不是不是!”哪敢说嫌弃礼轻?就算真的是嫌弃礼轻,也不能承认呀。
“我们家人吃酸的会返胃酸!吃不了酸的!”洪婶总算想到了拒绝的理由。
说完,又想起曾拿过张灵悦送的酸料回去给儿子吃,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
连忙打补丁:“上次拿回去的,吃了也是返胃酸,最后都没吃完就扔了,白浪费了你的心意。现在再收下,最后也是浪费,还不如你们拿回去自己吃。”
“东西送给了你,自是随洪婶怎么处置了,没有浪费一说。”张灵悦道:“至于返胃酸,那就少吃一些,一次吃点,你家又有冰箱,可以冰起来慢慢吃,冰过还更爽口美味。”
说罢,也不等洪婶接过去,就放在冰箱上,说一声“还有事忙”,就走了。
洪婶又不想追上去和她们拉拉扯扯,那样势必会有肢体接触,看着那酸料,心中气恼:你说让我扔,那我就真扔了!让你不要给,你非要给!
就在洪婶回家想找块废布隔着把萝卜条和布一起扔掉的时候,她儿子玩得满头大汗回来了。
见洪婶不在,她儿子刚想要拿雪糕吃,看到放在冰箱上的玻璃瓶,见里面装着萝卜,像是酸料,可泡的酸水又是黑的。
他凑近去闻,闻到飘出的缕缕酸香味,不由吞了口口水,当下不管那么多,打开瓶盖,拿起一根自家卖酸萝卜用的竹签,夹了一根,就逼不及待放进嘴中吃起来。
随着牙齿咬合,出轻盈清脆的脆响声,洪婶的儿子不由一愣,直觉觉得这和自己往日吃过的酸料不同,但以他的见识,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就只觉得好像咬合的时候毫不费力,不用震动牙颔头面,萝卜依然很脆。
大概是因为萝卜是小小的一条,以及不带皮的缘故吧。
他想。
他迷上了那种清脆的脆响声,以及和往日所吃的酸料完全不同的咸香酸辣的丰富口味。
等洪婶出来,他已捧着玻璃瓶吃了一小半。
洪婶大惊失色,冲过去想抢过来扔掉,她儿子正吃得开心,哪里能依,见就要抢不过她,扯嗓子叫:“阿婆!阿婆!”
洪婶婆婆跑出来,迭声急问:“怎么了怎么了?”
“阿婆!这里有种你能吃,不会震到牙关头盖骨的脆萝卜,妈要扔掉不给你吃!”
洪婶眼前一黑,差点被气死。
别人养儿她养儿,她养的儿子好像跟她有仇,专门倒她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