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原本是有些不愿意来的,可听到“我女朋友”这几个字时竟是莫名的舒心愉悦,乖乖甜甜的听他话叫了一遍。
已经回神的陈青怡偷偷掐了陆远政一把,热情的把两人迎进客厅。
陆远政坐在了单人沙发上,陈青怡吩咐阿姨倒水,夏季蹭着陆远寒坐在他身边,凑在他耳边小声问:“你大哥跟我爸差不多吧?我怎么觉得叫伯父伯母更合适呢?”
话刚落音,沙发后突然传来了噗嗤一声,懒洋洋的站起个人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大家刚刚坐定,正是说话前的沉默,方圆几米之内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连在一边倒水的阿姨手都抖了一下,陈青怡连忙借机岔开话题,“你这孩子怎么藏到那去了,你小叔他们回来也不知道迎一迎,没规矩透了!”
尴尬的陆远政也跟着哼了一声。
陆安阳才懒得理什么规矩,把手里的笔记本随意一扔,笑眯眯的坐过来,“小叔,你这个女朋友还挺好玩的!”说着冲夏季伸手,“我叫陆安阳,我也觉得跟你叫姐比较婶婶更合适点~”
夏季被人听见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被他这样一打趣更是有些脸红,可怜兮兮的往陆远寒那边看,陆远寒黑着脸给自己的傻女人解围:“你躲到那去做什么?”
陆安阳耸耸肩说:“跟同学做了几个小项目,随便玩玩。”
闲聊了两句,陈青怡问:“看我这记性,都忘了问名字,姑娘是k市人吧,叫什么名字?”
夏季这回不敢再犯傻,老实点头回答:“夏季。”
“夏季?”陆远政手里茶杯一顿,陈青怡也听了个愣。
夏季不明所以,点头解释说:“就是春季以后的那个季节,夏季。”说完,旁边陆安阳又绷不住笑意的乐,夏季屡次被他嘲笑,又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诅咒他吃橘子被噎着。
又听见陆远政似是随意的问:“姓夏?不知令尊大名是?”就也跟着谦谨答:“家父名夏致安。”
话一出,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
陆远政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看向陆远寒,实在没想到,他特意空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本以为会等来浓浓喜意和轻松的闲话家常,结果竟是重重顾虑和种种不愉快的回忆以及渐渐聚拢的怒意。
夏季正低头吃陆远寒给剥的橘子,吃了两瓣见不再查户口了,困惑的抬头,陈青怡反应过来踢了陆远政一眼,笑着问她:“今年多大了?比远寒小不少吧?”
“刚刚长了一岁,二十四岁,您也觉得我比他小吧?小十岁呢,按照规矩都可以叫叔叔了……”夏季见陆远寒黑着脸要掐死她的样子,又补上一句,“他不让叫……”
陆安阳又是忍不住笑,连陈青怡也别过脸弯唇,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能有人让这个一向冷漠又犀利的小叔吃瘪,看样子,他似乎是认定这个姑娘了,虽然这个姑娘和他的一贯眼光……不太一样。
陆远寒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身边的傻子上,陆远政瞅他跟没事人一样,心里更堵的慌,又不好叫他去问清楚,只好坐在那喝闷茶,偶尔嗯上两句做回应。
一个下午气氛还算不错,陈青怡越和她聊越觉得这个姑娘热情心眼直,眼睛黑白分明,灵动单纯没有一丝异样心思,偶尔犯迷糊也是可爱有趣。
吃完晚饭,陈青怡拉着她到客厅聊天,陆远政一个眼色把陆远寒叫到了书房。
“你是有意为之?”
陆远寒长眉一挑,随即平静道:“确实是有意为之,只是此意非彼意。”
陆远政深深看他一眼:“那你是何意?”
陆远寒摊手:“就是我们来之前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我不同意。”
“我知道,”陆远寒扶了扶眼镜,“但是你的意见没有任何作用。”
“你!”虽说陆远政被这个弟弟噎惯了,但仍然没有学会免疫,每次都被气到,“即使我不同意,老头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
“无所谓,反正他已经不让我进家门了。”
“那是你三十多了都不给他找个儿媳妇他才不让进,他也是被你逼的。”
陆远寒无辜道:“我这不给他找了一个。”
“你找一个是想气死他吧?赶紧趁早分了罢,我本来已经不想管你的事情了,你哪怕找个粗的细的黑的白的,甚至你找的不是女的我都做好准备接受了,但是你……你找上他的女儿……你赶紧分了!”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陆远寒抱着臂漫不经心的说,“他女儿是他女儿,他是他,两者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人家是父女关系!”
“那又怎样,即使有,只要是我认定的就不会改变,大哥你多说无益,你和爸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陆家三代从政,陆远寒可以说是整个陆家第一个从商的。陆老爷子为这事发过的脾气都数不清了,严令陆家人不许帮他半分,但他硬是靠着申请的奖学金读完大学,再闯到华尔街,功成身退回到k市后几乎是白手起家建立了一个在亚欧地区举足轻重的王国。
这样一个杀伐决断的人物,说起话来必是斩钉截铁,陆远政再清楚不过。他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就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陆远政束手无策又气急败坏,背着手摆出训人的架势,“夏家到底是给你们吃了什么药,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死心眼的抱着不撒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姐弟俩在捣鼓什么,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灯!”
陆远寒连让他嘴上痛快的机会都不给,“本来就没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