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庶之地,一座雕梁画栋的府邸,一位看着有些病弱的男子斜靠在小榻上,有美人环伺捏肩捶腿。
听了底下幕僚的禀诉,康王扬眉一笑,问道:“你说,这山匪真是山匪吗?”
“应当不是,怕是他人私兵。”幕僚一直躬着身。
“那你说,三弟的伤是否同本王这病一般?”康王又问。
幕僚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应当不是,那日端王的随行人马有十几人脱困逃到金燕城,其中有我们的暗子,那端王身中一箭两刀,当场鲜血直流。”
虽说大夏朝有不少神医,但没有人能保证受这么大创伤不会危及生命。
若是以柳如思的视角看,便是大夏朝还没有微生物的概念,治伤也大多不会缝合创口,再加上没有抗生素,因刀伤死的,其实大多是死于感染。当然,没有现代药物支持,她也不能保证她治伤就不会死,只能说概率小一些。
“不是本王的人,不是三弟自演,那山匪…”
“当是八皇子的人,五皇子和七皇子的触角还伸不到西南之地。”
“既是如此,那便让他们自己玩儿,本王就看着,若是合适再添一把火。”
康王一边说着,抬手拉了个美人抱在怀里把玩,那美人受惊,小嘴张开却是没出声音,原来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而京城另一处的高墙大院深处。
“外公你想想办法,本宫在金燕城外的人马可不能被当山匪剿了!”皇子服饰的少年焦急道。
“谁让你私自派人去杀端王?若是杀成了倒还好,这下反倒助了端王的气焰!”老丞相恨铁不成钢。
褚时琪脸上也是懊恼:“谁叫他只带百人随行,路过本宫藏兵之地?!”
随即他脸上又有不解:“那日由暗子惊其马匹奔出随行人群,褚时钰中箭落马又背受两刀,三千人马围着那山林,他是插翅也难飞,可谁知他入了树林就那么不见了!”
“而这之后本宫的人四处搜查,方圆百里但凡有伤者寻郎中大夫治外伤,都立刻派人灭杀。可偏偏他十几日了无痕迹,前些日出现已然伤愈,且他的人马也都赶到,在金燕城内本宫也不好再轻举妄动…”
老丞相闻言也想不通,若仅考虑杀端王这事,褚时琪的安排已是周详,不过往事落定,没杀成就是没杀成。
“事已至此,那三千人就弃了吧,将你的痕迹抹干净就是。”
褚时琪当即不乐意了,他来找丞相为的就是保下这些人,他愤愤道:“本宫未满十五还不能立府,要出宫都麻烦,那可是本宫好不容易攒下的人马!”
“你要人马做什么?那三千人又够做什么?养私兵一事我一开始就不赞成,养少了不堪大用,养多了,你当上面坐的是没有眼睛耳朵吗?”
“可康王褚时琨、端王褚时钰都已经掌过兵了!还有其他两个皇兄,他们年长本宫占足了先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私兵?若是本宫不作准备,他日岂非人为刀俎?!”
老丞相反而笑了笑,这八皇子心计倒是有,就是年幼少了些磨砺,他平稳道:“你光看着你的兄长,但忘了这天下是在谁的手上,陛下年富力强手腕强硬,他们年长占了先机,但也未必不被陛下忌惮。”
褚时琪闻言冷静了一些。“外公的意思是?”
“他们年长已成虎,但你最大的靠山还稳着,那便坐山观虎斗吧!”
丞相说罢又严肃问:“那三千人马与你的关系可要断清楚了,别将把柄落在了端王手里!”
褚时琪分析了利弊也只能忍痛放弃,毫不担心的说:“早就安排好了,最多薅去一个金燕城的县官,那县官还以为那些是他的人,平日里就当作山匪使用,干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事儿。”
京城里各方势力暗潮汹涌,而远在西南的金燕城也是掀起轩然大波。
自五万兵到来,端王便不再隐瞒身份,公布了剿匪事宜。周遭官员富贾大都心思浮动,削平了脑袋想往上凑。
金燕城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城,远离京城又离边关有点距离,土地虽好但山脉众多难以开垦,若不是这次端王在这儿出了事,恐怕许多京官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城。这里的人穷其一生都不会有机会碰到皇亲国戚,更别说是一个封了王的皇子了。
可正是因为身份有着天壤之别,金燕城的人连拜帖都递不到端王眼前,只能在据说是端王暂住的客栈附近徘徊。
而此时的端王并不在城内,他正在当日出事的那片山林间查看。
他是怎么从这金燕城西边的山林里,跑到金燕城东边的山上去的?
这片山林离东山村有近百里路,那日他身负重伤,又落马失了马匹,便是有人背着也跑不了这么远。
想到自己在秦烈的忌日出现在秦烈的坟边,他本不太信鬼神之说,但此时也不由得怀疑,难道是秦烈的在天之灵救了他?
可他与秦烈素无瓜葛,非要说共通之处…只能说都是男的,然后身量相似他还略瘦几分,便是秦烈真的有灵又为何要救他?
褚时钰想着不由得有些心虚,秦烈会知道自己看上他妻儿了吗?
但褚时钰随即又眯了眯眼,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秦烈原本是要夺舍,将他挪到坟边,想占他身躯与妻子再续前缘,但是失败了。
这么想之后他就觉得心安理得了,你夺舍失败,就不能怪他想鸠占鹊巢…虽然他也失败了。
“将军!周围几十个山头都探过了,共找到两处山匪据点,估计人数不会过四千,要直接攻寨吗?”一魁梧副将禀告道。
褚时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苍翠山林淡声道:“围困即可,在周遭寻几个地形合适的地方安营,准备长期驻军。向山寨传去消息,前两千投降的不杀,送去边关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