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对着靳得意问:“你说,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惜丫头和外孙女那天吗?”
也还能看见她获得幸福吗?
最后这句话他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现胸口处紧,喉咙也有点哽痛,声困难。
他就像一个寻求继续活下来的生机般询问着他的朋友,希望能够抓住一根浮木,能够让自己在浮木上得以呼吸获救。
靳得意不是神,无法预测未来生的事,可看见朋友这般,最终他充当了能预知未来的上神,给出神能救赎万物,带着希望的答案:“只要活着,一定会有等来希望的那天。”
“只要好好活着,你也一定能见到惜丫头和外孙女。”
这两句简短的话却像是救命丸般给了将死之人希望,季儒的眼中渐渐的有了点光,他望着朋友笑着,也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对,对,你说得对,我活着,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得意,你这有信纸吗?”
“有的”
“辛苦你给我一张信纸,一支笔”
靳得意回答了“好”字后朝着书桌处走去,从书桌上撕下一张信纸,拿了一支钢笔,走到朋友身边将信纸和笔递给了他。
季儒接过信纸和笔,在纸上写下刚刚那句话:只要活着,一定会有等来希望的那天,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写完后他将信纸小心的叠好,随后将信纸和笔一起递给靳得意,“辛苦你再帮忙寄下,就按照上面的那个地址寄。”
“好”靳得意回答的同时也接过了季儒手中的钢笔和信纸,
靳得意将笔和信纸放好后两人又聊了会天,因着明天就是除夕,需要忙过年的事情也多,所以季儒也就没有多待就回了家。
*
回到家的季儒看见老婆坐在大门前,走过去问:“天这么冷,你怎么坐在外面。”
习芯好似听不见这句关心的话,自顾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是那个人又寄信来了吗?”
季儒被老婆的这一问给怔愣住,他停顿了两三秒后才答“是”,随后又反问着:“你怎么会知道是他寄来的信”
习芯没有任何的隐瞒说出答案:“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你放下所有事的人就只有那个人和惜丫头了。”
习芯说完后抬眼看了下季儒,只两三秒她就好似看清了这个人脸上和内心的所有情绪和想法,收回眼神继续平静的说着:“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孩子离开的这五年我也想通了许多,只要是她觉得开心的事,我都满足她。”
“我只要她开心快乐的活着。”
她平静的说完这些,中间没有任何的起伏,犹如荒废的池塘里最后存的一汪死水,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她好似似妥协,却又好似认命。
她不知道她是何时想通的,只是在今天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终于放开要禁锢女儿飞翔的翅膀这一想法,让女儿展翅在空中自由的飞翔,飞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领地,栖息筑巢安家。
可是她最终还是想通得太晚,整整延迟了五年,如果当初能够想通这一点,是不是就不会生女儿逃离,至今不知女儿的死活,也不知现在是否生活幸福,过着怎样的生活。
一己之念让所有的人都处于痛苦之中,也令自己处于这无望的痛苦深渊。
季儒在这件事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想说责怪的话,可是看着她的身体这一年一直处于下滑,一年不如一年,怕说出来对她的身体造成更不好的影响,在心中思量过后最终也没有说出责怪的话,但让他说好听的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放心,惜丫头一定会带着孩子好好的活着的”
“外面冷,我们回屋吧”季儒走到习芯身边扶着她的右手臂,搀扶着她朝屋内走去。
习芯跟着他进屋,“你和那个人来往我也不再过问,如果孩子找到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不再拦着了。”
季儒最终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的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