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季儒终开口,“受苦了”
也苦了那个傻小子,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在自己心里说了一遍,眼前坐着女婿,他怕说了这句话会让他难受,也怕毁了女儿眼前的这份幸福,让这个幸福的家支离破碎,也让外孙失去完整的家。
心里有了这样的权衡过后他便将所有的情绪和想法都放在心底掩藏,他确认自己将这些都掩藏好,任谁都觉不出痕迹。
原本伤感的氛围现在又增加了无声,让这股伤感的氛围变得更加的厚重,季儒怕给这位刚见的女婿增加紧张不安,遂转换了话题:“你愿意到坟前去看看你妈妈吗?”
季忆惜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还如刚才那般沉默的低着头,周端平不明白这位岳父会这样问,也不明白老婆为何会这般沉默不语,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难道自己最亲的人过世不是都需要去祭拜吗?尤其是未能见上最后一面,未曾送最亲的人下葬,这更应该去祭拜的。
他不明白老婆和她的妈妈究竟是有什么恩怨会如此。从和老婆认识以来他便没有听她提起过父母,他只知道她当年是逃出来的,具体的详细情况她没有说,他便也没有问,毕竟当年那种情况下他是不敢问的,等后面时间久了,两人相处融洽了,他也忘记这抹异常。
现在的他只能安静的坐在原位等待,他看看老婆,又看看岳父,见两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也只能选择当一个哑巴。
他不想因为自己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适宜的开口激化了这股本就诡异的安静。
一两分钟后原本以为不会等来结果的季儒却听到了女儿“愿意”的回答,他整个人犹如是中了大奖般开心不已,口中也不断的说着谢谢你,谢谢你。
母女俩也终于迎来了和解的这天。
除开季儒开心以外,周端平也跟着开心,他终于感觉到能够正常的呼吸了。
“爸爸”
“我去她会讨厌了吗?”
季忆惜语气淡淡的问着。
季儒答:“放心吧,她不会的。”
“早在当年得知找不到你时,她便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也答应…那个傻小子只要找到你就同意你们在一起。”季儒在说到那个傻小子时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位女婿,他怕女儿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也怕会永远成为女儿心中一根无法拔出的刺,他觉得他必须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季忆惜抬眼看着自己的爸爸,不确信的问着:“当年…当年他来过。”
季儒点了点头继续回答着当年的一切:“他当年从没有那得知你回去过没有找到他便连夜的买了火车票回去找,找了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你住店的消息却现你已经退了房,之后无论找都找不到你,他想着你在那找不到他便回带着孩子回家,所以他拖了他爸妈和朋友继续在那边找,自己一个人则买了车票过来找。”
“原以为会非常顺利,结果却没曾想还是没有找到你。”
不知道是自己口说干说累了,还是想要等女儿有足够的缓冲,季儒顿了顿才开口:“当年我让他在你靳叔叔那暂住,没想到还是被你妈妈知道了,她带着人找了过来…最后他也受了很重的伤。”
选择剖开当年事实真相的季儒到最后时还是做了一丝隐瞒,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他怕这好不容易为老婆争取来的‘原谅’会因为这件事又给再一次落空。
他现在为了老婆做起了残忍的自私鬼。
“后来呢?”
“后来啊。。。”季儒叹息一声,“在你靳叔叔的争取和周旋下,你妈妈也终于让人停了手,最后你母亲也终于做出了退让,只道他能够找回你她就答应你们在一起。”
他这一找就整整的找了十六年。
“她是怎么死的?”
季忆惜不想再听这伤心的话,便打断了爸爸。十六年前的往事此时再被人说起却还是像当初那般剜肉似的疼,她快感觉到自己无法正常的呼吸,胸口某处也要命似的疼,让人想要立即撞头死去得到彻底的解脱。
“她是病死的。”
“你带着孩子走的那年,也是她病的住院的那年。”他瞧了瞧女儿一眼,好似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助她回忆起那年的事,“从那年病好之后她的身体就不如从前那般硬朗,时常都会生病。”
“知道了”季忆惜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
“她到最后都还挂念你。。。”
“该做午饭了,我去买菜做饭。”季忆惜没有再听下去的打算,便站起身准备朝外走,刚走了一两步她便觉出异常,自从昨晚回家到现在除开爸爸之外都未曾看见过帮佣小哥和帮厨阿姨,她记得家里之前都是请的有的。
“爸爸,家里的帮佣小哥和阿姨呢?”季忆惜将自己现的这抹异常转头问着自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