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人却借着亲族故交的势力,勾结当地官员,将此案轻轻抹去,竟然荒唐地在案宗上记录,说是他已被受害人的魂魄勾魂索命了。此举简直骇人听闻!”
他顿了顿,又说:“哦,对了。当初帮他做成此事的,正是当朝大司马贾雨村。”
贾雨村?
安王乐了,这位不也是宁王门下吗?
而且据他所知,这位贾雨村可不是个老实的,明着是支持宁王,暗地里和誉王也有来往。
至于安王为何会知道这点,全因贾雨村的网撒得太匀。在安王未曾“一蹶不振”时,那贾雨村也暗中拜访过他,说是愿意做他安插在宁王那里的棋子。
也就在那之后的不久,那场影响深远的朝堂动荡就爆了。
经过了那件事的洗礼,安王的脑子冷静了许多,用人也谨慎了许多,特意派人去查了贾雨村的底细。
原本只是谨慎起见,却不想这一查,还真查出来好些了不得的东西。
吃了个隐秘的瓜,徐茂行愕然地瞪大了眼。
片刻之后,他眼珠子微微一转,脸上就盈满了愤怒之色:“这个贾雨村,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几位皇子之间左右横跳!
幸而王爷天生慧眼,又谨慎果决,
识破了他的诡诈之术。如若不然,日后他打着王爷的名号做出了什么事,岂非让王爷替他背锅?”
徐茂行愤愤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其心可诛,其心可诛!王爷,您一定不能轻饶了这狗东西!”
随着他的话语一句句吐出,安王的神情也越冷厉,冷声道:“你放心,本王绝对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安王略略思索的片刻,忽而眉眼一舒,凉凉地笑道:“他不是喜欢包揽诉讼吗?那就从他最爱的地方着手吧。”
徐茂行心中一定:妥了!
他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求证道:“王爷是要收拾那个薛蟠吗?”
得到了安王的肯定,徐茂行欢喜道:“太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安王好笑道:“你公报私仇也就罢了,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徐茂行理所当然地说:“王爷对我恩同再造,在小人心里,您是属于比肩父母的重要存在。若是在您面前还需要掩饰,那我活着也未免太辛苦了,还有什么趣味?”
听了这话,安王心里不免想着:二郎这孩子虽然城府浅了些,还不大能担事,胜在有一颗赤子之心。只这一处,就强过许多人了。
他转念又想:他如今还年少,日后未必不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这样想着,安王便道:“那个薛蟠你就不用操心了,本王自会替你出气。倒是你跟着郭先生念了这么久的书,如今怎么样了?郭先生是怎么说的?来年七月的秋闱,你有把握下场吗?”
“当然有把握!”徐茂行脱口而出,但眼神却未免有些闪躲,赶紧又找补道,“这是郭先生说的,我的学问已经有些火候了,如今只要专心打磨八股和策论即可。
郭先生还说了,到时候就叫我下场去试一试,就算一次不能考上,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下次必然是能中的。”
想到他从下定决心读书以来,至今也不到一年。再到明年七月,也就堪堪算是三年而已,能有这个成绩已经是极好了。
安王心里有些满意,嘴上却说:“总算是有些进步,但切不可骄傲自满。”
见徐茂行连连点头之余,悄悄松了口气,安王心里有些好笑,又安抚道:“国子监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名额也已经提前给你留出来了。
今年八月便是拾遗补录之期,到时候你只管带着银子过去就是了。有了国子监的名额,你就不必再从童生考起,只要考上了就直接是举人。”
又鼓励了他一番,话里话外就是:万一明年没考上,也莫要灰心丧气。只要有本王在,早晚有你做官的机会。
徐茂行感动得热泪盈眶,再三保证他一定会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
此时他虽还有做戏的成分,但大部分的感动都是真的。
说实话,安王对他们徐家真的够意思了。不但平安州那边时时关照,对他这个唯一幸免的,也从来没有随便照顾一下就算了的意思。
这其中固然有徐茂行自己时时贴过来的努力,安王自己也是个性情中人。
徐茂行在心里暗暗誓:就算安王登不上皇位,我也绝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