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就算是个傻子,用膝盖想,也能感觉到些什么了。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文泽站在门口,低头死盯着闻尔那双小熊拖鞋看,仿佛要看出朵花来。
没想到,这时候闻尔还能若无其事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操?
文泽猛地抬起头来,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闻尔。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文泽恼怒地道,“不是你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吗?”
“对啊。”闻尔淡定地道,“所以你打电话来啊。”
文泽被噎得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
“当然,你愿意来面见我还是很欣慰的。”真难为闻尔这种在尴尬到死的气氛中还是镇定自若的态度,“进来说吧,在门口这么多人看着。”
文泽顿时有种在见老板的错觉,他左右望了望,这片清净的低密度居民区大白天街上连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不过,闻尔说得对——闻大老板他妈说什么都对——他默默地进了屋,阿姨笑眯眯地迎了上来,递上了仿佛早就准备着的冰红茶。
文泽高兴地道:“我正好喜欢喝这个。”
“对啊,老板说的,就给你准备这个。”阿姨一脸和蔼地道,“快喝吧,一会儿冰块就要融化了。”
文泽一边喝一边瞄了眼闻尔,这货果然一付“开心吧?快表扬我”的表情,虽然依旧一语不发,但是嘴角都快翘到鼻翼了。
夏天的小别墅十分阴凉,没有那种明显的空调皮,而是干燥凉爽的感觉,一般来说不会这样,因为这种别墅大多防潮做得不怎么样,这个城市的夏天都会让人感觉很潮湿粘腻。
文泽时不时打量着墙壁,许多地方有着明显重新装修的痕迹,但是看起来又没有突兀感,十分和谐。
“我装修过的。”闻尔随意地道,“你们业内好像挺著名的。”
“谁?”文泽道。
“记不得名字了。”
“……”
文泽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知道他对闻尔有感觉,闻尔也表现出了明显的意向,但是某种程度上这是由于“共同的秘密”,而他心知其中一部分感觉是由于闻尔的“高富帅”,如果是个“丑矮穷”,他们也许会成为朋友,但是他绝不会这么快有什么感觉。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怂了而且怂得特别坚定。
当俩人在餐厅相对无言了足有十分钟后,闻尔忍不住发话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直男吧?”文泽选择了一个尖锐而无趣的切入点,当对方发出明显的邀请意图时,这句话等于变相的拒绝。
果然,闻尔的微笑瞬间消失了。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不必说出来,潜台词都懂。
闻尔面无表情地呆了会儿,起身就想离开时,文泽突然道:“我问你个事。”
看得出来闻尔很想拔腿就走的,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转身坐下来,道:“你问。”
“你上车的时候是不是从来不开车门的?”文泽小心翼翼地问。
闻尔的眼睛抽了抽,额头爆出来一小条青筋,咬牙切齿地道:“我又不是那种百年皇室从小养在深宫的,普通常识我还是会有的。”见文泽要开口,他抢白道,“你那些基佬常识不在普通行列里。”
文泽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我只是怕你不了解我们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我自己搞的小公司有一千三百名员工,我的一助是河南省高考状元,十岁前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年猪。”闻尔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讲出的话跟迸出枪管的子弹般,“他进公司后实习期工资是2500,在上海,转正后第一年4500,现在的工资是一狗,刚在上海买了房子,贷款30年首付3成。”
文泽张着嘴巴像个傻子一样,过了几秒才赔着笑脸道:“你连一狗是什么意思都知道啊?”
“我他妈还知道你帮兄弟还赌债欠了30万,你不吃不喝一周工作七天要5年才还得起!”此刻的闻尔是暴走状态,“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我家是经商的,不是当官的!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二代!”
文泽缩在一边,过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其实不是兄弟,是前男友……”
闻尔的小熊拖鞋停在文泽面前,过了许久才走开。
也许是受不了小熊拖鞋上那无精打采的毛绒绒,文泽打破了这份尴尬:“那你就没考虑过同性恋的问题?我们又不是在国外。”
“我们可以去国外。”闻尔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不过我现在也要考虑这值不值得,就算在国内,找人假结婚也是很容易的事,我有孩子了,你如果想要,代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文泽小声逼逼了一句:“代孕要20万呢……”一抬头,接触到闻老板冰冷的眼神,他又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
“你真自私。”闻尔这句话令文泽皱起了眉头,长这么大,骂他什么的都有还真没有自私这一项,他瞄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看着那张板着的脸松了下来,充满了疑虑与不快,“你只考虑你会怎么样,就没想过一旦这事被公开,我会赶上什么麻烦。谁会在乎你是不是基佬,我呢?我失去的要你比多多了。”
这话成功引起了文泽的愤怒:“那是因为你有试错的成本!我是普通人,错一次一辈子就报销了!你以为我能错几次?”
“那我呢?我可是从直变弯,你以为这是今天换一下早饭的口味吗?”闻尔针锋相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