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铭抱着她,逆着人群朝出口快步而去。
路灯一盏盏被抛在身后,他的脸也在明暗中交错。
变幻之中,他是唯一的不变。
极近的距离下,他的侧脸依然好看到没有一丝瑕疵。
显著的眉骨,鼻尖流畅的折角,微抿的薄唇,不论哪一处,近看远看都是冷的。
微凉的秋风伴着苦参味,不遗余力地往她鼻腔里钻。
气味冷得她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
谢宜铭用余光淡淡瞥了她一眼。
刚好将她这个“偷窥狂”逮了个正着。
他没说什么,连脸色都没有太多变化,只是默默将目光移回前方。
倒是常洛灵一阵尴尬,一头埋到了他脖颈里。
“咚”一下埋进黑暗里时,常洛灵稍稍清醒了几分。
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好像更尴尬了……
埋一秒就出来好像也挺尴尬的。
既然怎么样都尴尬的话,不管了——
常洛灵干脆埋得更深了点,还忍不住动动脑袋蹭了蹭。
“你在干什么?”
谢宜铭无奈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呼吸扑在她后颈上,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知道鸵鸟吗?”常洛灵埋在他怀里出了声。
“嗯。”
“鸵鸟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把头埋进沙堆里。”
谢宜铭哑然失笑:“那你遇到了什么危险?”
再和你对视一眼就会心跳超速休克的危险。
这个当然不能说出口。
常洛灵干脆胡扯道:“我怕我会掉下来。”
谢宜铭沉默了几秒:“……只要你不乱动,这个大可不必担心。”
“好的好的,我绝对不乱动!”
常洛灵说着,很“听话”地依然把脑袋埋在他脖颈里。
她才没有故意占人便宜。
是谢宜铭叫她不要乱动的,那她当然要保持他说话时的姿势。
视野里一片黑,她干脆闭上了眼,感觉自己在一叶小船上,微风带起温柔的海浪。
海风的味道很特别,清新的草木香,微苦的党参香,还有一些柠檬薄荷之类的味道,可能是来自于洗发水。
上一次被人这么抱起,或许要追溯到小学了。
在妈妈怀里,在爸爸怀里,撒撒娇,换取不用走路的机会。
今天的机会不是撒娇换来的,但相同的是,它们都让她感到很有安全感。
好像什么都可以放下,什么都不用管,放空在这一刻。
常洛灵这么想着,忍不住动了动胳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埋在他怀里。
甚至还不自觉哼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