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姐?李鸦九?!”
李鸦九刚要踏门而入的瞬间,卫聿川飞过去将他推开,自己踩到了地砖,“腾”地一下被天花板弹出的绳子拽住了肩膀,拖着吊起悬在了一楼天花板中央。
像个悬挂的灯笼,痴呆地看着脚下两人。
“你们怎么找到这了……放我下来。”
柳缇和李鸦九忙活着关门摘斗笠,“肖夫人告诉我们的,哎呀,这里真是破,还不赶大依楼呢……”
“害!吓死我了!”孙有虞连忙从地上起来,“你俩怎么来了?”
李鸦九点了蜡烛,四处打量着,“缇姐姐被召唤到一个镇上验尸,我自己在留在霸州害怕,我就偷偷跟来了。”
“验萧益元吗?看到机关了吗?放我下来。”卫聿川求饶着。
柳缇挂好了蓑衣,拧了拧头发上的水,按下了机关,卫聿川掉到了地上,“怎么不接我一下”。
“萧益元验尸什么情况?”卫聿川问。
“跟你信中描述的差不多,二处在查他的案子,回头再说吧。你们这边怎么样了?程寰抓到了吗?”
卫聿川带大家来到密室,李鸦九把搜集来的线索全部钉在了墙上,邓玄子把整理好的翻版书和书页按线索串在了一起,找了根扇子骨架敲了敲墙上的书页,像个先生一样提问:“看懂了吗?”
面前四个坐在板凳上的痴儿四脸摇头。
“蠢如鹿豕”,邓玄子无语,敲了敲其中几页,“这几页是在霸州我和李鸦九梳理出来的,后面这些是汴京城里撒的,看似天文术数、营造器械、水文经络毫不相关,但犯人其实在干同一件事。”
“什么事?”
“他在把这三门学问组合在一起,造一个前无古人、功力通天的神器。”邓玄子说。
卫聿川三人震惊。
“看这里,门内置应制一人,逢日落、黄昏、各更、破晓、日出之时,打更报时……说得是器械里报时运作流程,而这里,我们在霸州的那批书,提到过的恒夜客星,则是通过这个器械能看到的天上的东西,不是我说的啊,是这散书之人营造图纸写得。”
“但其实各部位的机关就来自于农活中常见的农具,这里的推动装置是风车水轮的轮,而这里,是夯地的撵。”
“这个神器的外形,是房屋营造结构,立体方形。”
“我在乐艺馆碰上的辽人,在找程寰的东西,什么东西……会不会就是这个营造图纸?”邓玄子来回踱步思索着,“方大宗被杀的时,辽人在马车里也提到了程寰,似乎还有一个什么名单。”
卫聿川把之前的线索排列组合,一捋,“辽人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是要策反、或者收买的我大宋精锐文人学子,程寰排第一位。他们知道程寰手里有个至关重要的器械或者什么东西,想得到,收买学子的同时,派他们去找程寰的图纸,不合作的就杀掉。”
“方大宗决绝和辽人合作,所以被割喉了。”邓玄子说道。
“皇城司那天带人去应天书院抓人……他们手里也有一份名单……季铎这次动作够快的……”卫聿川复盘道,恍然大悟,“季铎父亲季若清是吏部主理这部分事务的人,所以季铎从他那里获得了帮助,主打一个先把相关人士关起来,从他们身上下手,一方面可以调查程寰,另一方面也侧面把这些文人学子保护起来了。”
“这小子够精的啊。”孙有虞感叹道。
“他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莽,我儿时可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混的。”
卫聿川拿起地上的书页,思索:“但是这个器械,是程寰造的,还是宫里礼部工部造的?她把这些东西大肆泄露,如果按照袁大人所说,程寰叛国,与外国勾结,窃取我大宋机密,那也应该是散播在他国,为什么搞得全宋皆知?还有一点,浑天阁爆炸是什么人做的,还是她吗?用飏灯做掩盖刺杀袁大人,我们只看到了程寰一人……我现在觉得所有的事可能都是程寰一个人做的。”
李鸦九起身道:“我之前说什么来着,集中射杀大臣用的是武力,写书造册用的是脑力,但若脑力和武力结合呢?”
“……那或许无人能敌。”
“朝中六个大臣和浑天阁那三个监生历生什么关系?”李鸦九问。
霓月耸耸肩:“不知道,我们刚来汴京就去浑天阁,差点被炸死,刑部把我们之前的线索全撸走了,谁若靠近他就抓谁,我们根本碰不到大臣的线索。”
卫聿川眉头紧锁:“我去找萧益元本想问他工部的事,结果他还被杀了。”
邓玄子接着说道:“后来只好潜伏进应天书院,想从程寰身边人下手,结果昨日又有个她的同门被杀。”
卫聿川叹气:“每往前查一步,都要死人,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查下去了。”
几人陷入沉默,卫聿川突然想起了什么疑点,“尉迟敬不太相信袁大人啊!他一定查到了什么。”
霓月问:“他为啥不信任袁大人?”
“还记得我们刚到尚书府那天吗?尉迟敬卷走了我们的卷宗证物线索档案,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袁大人,没给他看任何东西,我们这两天一直和袁大人在一起,尉迟敬从头到尾只给袁大人看过程寰的画像。”卫聿川说。
“但是你们看袁大人那样,我们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孙有虞模仿着袁大人虚弱憔悴的样子,“我们逼的他太紧,他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不是谍人能两天不合眼,咱们跟审犯人似的日夜守着他,是个人都得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