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事个屁。”胡胤暗骂一声,这下全成他的事了。
“胡大人说什么呢?是在骂我们吗?”卫聿川低声问身旁的吴祥之。
“你们来何事?”胡胤皱着眉头从公文中起身。
吴祥之推了卫聿川一把。
“呃……胡大人,我和吴大人来要赎金,案情卷宗前日机宜司已经送来了,刺客要一万两才放祁国公。”
“一万两……呵。”胡胤冷笑,不慌不忙踱步到卫聿川跟前,冲着卫聿川一顿猛喷:“上月机宜司刚来要了三千两培训谍人,这次又要一万两,两嘴一张就知道钱钱钱!你们机宜司是要饭的吗?!当我巡边府是钱庄吗?!”
卫聿川被胡大人的吐沫星子喷得睁不开眼,大气不敢喘,朝廷有专门针对情报活动的专款支出,战时更是重金养谍人,户部也经常特批金银、绢缯,让谍人探察敌之动静,与中央专款、特批款支持间活动相一致,这战略极大地鼓动了敢死之士充任宋辽之间,可惜啊,卫聿川他们没赶上好时候啊,和平之后不仅拨款少了,俸禄也不怎么涨了。
“呃……胡大人说得是……但祁国公命悬一线,若是巡边府不便支出,可否出公函给霸州府衙,近些年的关税……许是够够的……”
胡胤抬起一只眼皮瞥了卫聿川一眼,抄起砚台往卫聿川扔去,“轮到你来教我做事?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门突然开了,一琴师抱着琴进来,顺手稳稳接住了原本要砸向卫聿川的砚台,摆回了书案。
“胡大人消气。”琴师名叫宋净女,听说是胡大人旧交的女儿,送来巡边府学艺的,平时跟在胡胤身边,府上有宴会时弹琴陪衬,偶尔做些零散文书,卫聿川见过她几次,宋净女衣着低调却不失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脸上没什么表情,总是淡淡的。
“崔最高,送客。”胡胤说完,门外守着的崔都尉打开了门,盯着卫聿川。
卫聿川拉着吴祥之在注视下离开:“小的告退!那我们问汴京枢密院要,只不过等银子运来,祁国公许是就成一堆尸骨了!”
两年前卫聿川刚到机宜司,正碰上胡大人和机宜司司长褚大人因为一个假情报撕起来了,褚大人是文官,不会舞刀弄枪,气急了只能朝胡大人吐口水。
胡大人武将出身,自知一掌就能将褚大人那把细骨头拍个断裂,但碍于面子不好出手,最终气得踹了褚大人屁股一脚,褚大人愣是卧榻半月没能主事。
那一幕震撼了卫聿川很久,他那日才明白,高端的官场厮杀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战斗方式。
胡胤正厅飘出来一阵低沉锐利又悠扬的琴声,卫聿川跟着吴祥之离开了巡边府,“没要到钱怎么办?”
“呵,本来也没打算要到。”
“哈?”啥意思?叫我来就是挨骂的?卫聿川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刺客既然能把祁国公的肉和要挟信扔到机宜司,就说明他对我们的防控非常熟悉,自然也会知道我们的动态,所以来巡边府就是做样子给他看,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在准备一万两了,好给搜捕拖延时间。”
“然也。”吴祥之上了马车,“明日就是第三日了,缺了块股肉,失血过多也会死,若祁国公死,朝廷知道了定会降罪边境,回三处告诉李鸦九一声,交代他的事,一定要快。”
信号篇五卖屁股都比你俸禄赚的多!
卫聿川琢磨着案情,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被刺客炸毁的英华街一带,原来此地常有权贵现身,刺客为什么选在这里动手?是报复有仇的权贵吗?
“想什么呢?”身后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卫聿川回头,霓月当啷着两条腿坐在破烂的房檐上,望着他,“给你提供的线索用上了吗?”
“或许……后面有用吧,你仔细回忆一下祁国公和龙璠吵架时候提到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跟钱有关的。”
“总得给我点回报吧!”
“现在没空没钱,等有机会请你……磕毒吧……”卫聿川应付道。
“条件不得我提吗?”霓月悠哉悠哉打量着卫聿川。
“那你说。”卫聿川有种不详的预感。
“陪我睡觉。”
“……”卫聿川猛地刹住了脚步,霓月飞下来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这个霓月太可怕了!但是想想欠公家的债和未竟的案子……
“那……好吧。”
霓月拖着卫聿川飞速闪出了城中废墟,穿过芦苇荡一头扎进了一偏僻湖里。
湖面掀起巨大浪花,卫聿川在湖中心猛地跳出头来甩着脸上的水,“你干吗?!你要现在吗?!”
霓月捏着卫聿川下巴,接着掐了掐卫聿川的臂肌,弓箭手的臂肌异于常人的紧实和饱满,借着皎洁月色,看着眼前面容紧俏、眉眼清澈的小郎君,湖水沿着立体的眉骨鼻梁滴落下来,滴答滴答落在湖面,鬓角的水顺着向内收紧的颧骨汇集到下巴上,周正的轮廓和温润地面庞看得霓月满心欢喜。
“虽然现在也好看,但你不穿衣服更好看。”
说着摁着卫聿川脖子下来剥着他嘴唇又亲又咬,这才几天啊,卫聿川侧头、张口、伸舌头,行云流水配合,熟练地像是一个有着三十年接客经验的老妓男。
毫无感情,全是迎合,心如止水,了无生趣。
卫聿川这条鱼,没越成龙门,已经要被霓月折腾成一条死鱼了。
没办法,谁让咱有求于人家呢,有啥用啥吧,还好皮囊够用,也就只能出卖点色相了。
两人在清冷月光下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卫聿川心里惦记着案子,没一会儿就拖着霓月上了岸,霓月还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