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韶芍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她的眼睛闭不上,盯着对面的窗户。他们没有拉窗帘,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晦暗,只有金属窗棱微微闪着光。
头顶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贺燃睡着了。韶芍轻轻握了一下横在自己胸前的手,她还枕着男人的胳膊,赤裸着被圈在怀里。
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伸了伸胳膊摸到了手机,打开。
闪出的屏幕刺得她眯了眯眼,韶芍赶紧拿手挡住光,往回看了一眼,见贺燃没有被惊醒,这才继续看向屏幕。
点开信息,她给梁裕的私人号码发了条短信。
“我想见见那位郑局。”
发完后她就关了机,屏幕暗下去的一瞬间,屋里又重新坠入黑暗。韶芍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后背紧靠着他的胸膛,她伸出来一只手握住男人的手掌,闭了眼。
她要睡觉了,明天还要看日出。
她开始想要看日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雨下了一夜,清晨的空气格外清冽。天边熹微,云彩镶了金边,朝阳还没出来,远山淡景都还笼着一层蓝。
贺燃一向起得早,端着新煮姜汤走到床边。
女人还在睡觉,脸侧枕在枕头上,露出来还算体面的睡颜。
“醒醒。”
韶芍迷迷糊糊地睁眼,刚张开一个缝就又闭上了,嘴里呢喃不清道:“五分钟,再睡五分钟……”
又是五分钟。
贺燃想起来上次她在家里起床的样子了,不自觉地笑起来,端着姜汤坐在了床边,看着窗外葱郁的树林渐渐明朗起来,低头抿了口姜汤。
“起来吧?”男人伸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扯了扯盖住韶芍的被子,让她的脸露出来。“五分钟了,你不是要看日出吗?”
“嗯……”韶芍伸手握住了磨蹭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慢慢地睁开眼睛,“起……这就起床……”
贺燃任由手指被她握着,看着女人再次进入梦乡。他也没再叫醒她,女人攥住他的手渐渐松了,贺燃起身,端着姜汤一个人走了出去。
屋外是个小院子,走下木楼梯就是天然草地。有泉水流过,被人工砌出来了个池塘,不大,里面放了个小型玩具水车,顺着水流滚动着发出吱呀声。旁边的野花也开了,贺燃喝着姜汤走在院子里。
天光乍破,他一个人看了日出。
韶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屋里就剩她一个人。空调暖气吹得她嗓子发干,找了点儿水喝,又随意洗了把脸,披上了贺燃的外套走出屋外。
她记得贺燃说这儿没人,便也不担心。西装外套只遮住了她半个屁股,韶芍一打开门,正撞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站在门口,看向自己,一脸惊诧,随即又慈祥地笑了。
“……”
韶芍呆楞了两秒,一声嚎叫蹿回了屋里。
老妇笑着不说话,扭头看从菜园回来的贺燃。
他刚摘了菜回来,裤脚还沾着泥巴,看见了老妇抿嘴笑着,瞬间就明白了。男人快走两步上了台阶,把菜篮子递给她,道:“您先进去吧,我去给她找身衣服。”
“韶芍?”
贺燃走进卧房,看见被子里鼓囊囊的一团,低声叫着她的名字走上前去。
“出来吧,我给你拿套衣服穿。”
女人露出来半张脸,委屈地看向他:“那是谁呀?你不是说没人来吗?我就光着身子出去的……我……”
她脸都要丢没了。
“是我奶奶。”贺燃起身拿了套运动服递给她,坐在床边,把被子扯下来,看着她解释:“我没想到她会过来。”
韶芍双手捂着胸,愤恨地盯着贺燃。
男人把她捞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掂在怀里,伸手给她套了个T恤。
“裤子会自己穿吧?”
韶芍气噎,瞪了他一眼,伸手拽来裤子穿上了。是男人的运动裤,有点儿肥长,她把裤腿挽了好几截才堪堪合体。
贺燃坐在一旁,等着她穿好了衣服,这才起身走出屋子。韶芍就跟在他后面,有点儿局促。
贺奶奶在厨房里把菜洗了,贺燃过去帮忙,韶芍也不好闲着,就在旁边打下手。
都是些青菜,翠叶还带着水珠,是自然生长出来的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