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卿吃着桃花糕,笑容明亮:“可惜我不是旁的女子,我太过清楚殿下对我的心思了。”
“你……清楚我对你的心思?”祁承翊眸中微亮。其实他也没搞清楚,他对云卿究竟是何心思。
“殿下必定是继续与我合作,把我当做最好的盟友与挚友,才会对我这般用心。殿下安心,我会使劲浑身解数助殿下争储。”
“呃……”祁承翊道,“我从不会对盟友这般,也不会对朋友这般。盟友是盟友,朋友是朋友,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你不要把我带偏了。”
他对扶云卿的心思,其实祁承翊自己也没弄清楚。
他只知道,他从未这样耗费心神地讨好旁人,甚至是,不求回报地讨好。
二人吃过晚饭,扶云卿道:“殿下把手伸出来。”
祁承翊乖乖伸手。
扶云卿替他把脉,许久之后说道:“殿下体内的淬怨毒,似乎平稳了许多。可惜我这血治标不治本,每每还会复,想要彻底解毒,还是很棘手。”
祁承翊收回手腕:“没事,不着急,淬怨毒在我体内已有十年,我已习惯这样的煎熬痛苦。”
十年之久……
若是旁人身中淬怨毒,只怕毒几次就痛苦得自|杀,可他却煎熬十年之久……
那瞬间,扶云卿怔怔凝视面容平静的祁承翊,心如被针扎,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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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迟疑后,袖中匕落出,撩起一截袖袍,割出一道伤,鲜血顺势淌进小碗……
当祁承翊想要阻止,已经迟了。
他俊眉拧成结,夺走她匕:“我今日做这一切,不是想要你的血!”
“上回地牢毒,殿下服用我的那些鲜血,只能替你压制两三月,怕你下月毒,会和从前那般猛烈。这血你拿给林樾舟掺入金蒂丹,能再帮你再压制两月,等用完这些金蒂丹,我再送鲜血给你……”
她的血,能缓解他的痛苦。
可他如今,却生出了不忍之心……
祁承翊看着那小碗鲜血,和面色逐渐苍白的扶云卿,还有她手臂上的伤……
他撕下一截布带,单膝跪地替她包扎伤口:“你,血液珍贵,天下罕有,不要轻易放血救人,更不要暴露这等辛秘。”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手上这新旧交错的伤疤如何解释?”
“第一道伤,是救子珩,第二道伤,是救你,第三道伤,是我用血制作可解百毒的丹药,送给家人以备不时之需。第四道,是今日放血。”
他吃过她的丹药,而且两道伤还是因为他……
祁承翊眉头紧锁,表面平静,内心却复杂,眼底更是矛盾,有着隐藏极深的一丝心疼。
他轻声叹息后,看着灯火蜿蜒的山脚街巷:“今日浮玉山举办庙会,我们去逛逛吧。”
二人刚走下浮玉山,便有影卫来报:
“主上,李全死了。”
扶云卿与祁承翊对视一眼。
李全协助陈御史陷害前兵部尚书、又因家暴一案,被贬为平民,判牢狱三十年。
为什么会死呢?按理来说陈御史一党已灭,不该有人杀他灭口。
……
半时辰前。
有一身穿宽大黑袍、头戴兜帽,遮去身形面容的人,花大手笔黄金买通狱卒,走进关押李全的大牢中。
李全抓心挠肝地躺在草垛上,牢狱三十年,出去已是花甲之年,这辈子算废了。
他已派人送信,想让家中族人,花大价钱想办法捞他出狱,但凡能出狱,哪怕散光全部家产,也在所不惜!
就在此时……
有一黑衣人,手臂挎竹篮,拿着那封信出现。
李全观他模样,还以为是家中来人,当即抓住铁栏栅,激动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想到好办法——”说到一半,他神色僵住,眸色猛然变得胆寒,“你、你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仇人,也是这辈子,最后送你一程的人!”黑衣人取下竹盖,取出篮中一条暗红色的铁鞭。
那铁鞭淬着红,在阴暗牢中透着腥气。
李全忽觉胸中一片心悸,猛然看向先前吃过的饭碗,摔在地上,匍匐着后退:“你勾结狱卒,在我饭中下、下了药?”
“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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