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间他的声音削弱,在削弱,但是拿到沙哑的声音依旧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宴道的手里只握着一根刚刚跑过来时匆忙折下来的翠竹,三两竹叶缀在上面被这风雨打的摇摇欲坠。
眼前的人苍白着脸,彼此扶持着,其中领头的青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拉着手中的绳子,招呼着身后的人往宴道指的地方跑去,但是他去站在宴道身边,深深的拜了一下。
许是岸上的人都离开了,海中的魔兽终于按捺不住了,巨大的身体在海面上翻腾,苍蓝色的鲛纱本是看起来格外圣洁的东西,只是在他的身体露出海面时雨中蔓延着一股甜腻的气味,比那诡异的歌声更具有蛊惑性。
雨水不要命的从天上往下灌,宴道握紧手中的半截翠竹,看着翻腾中的海兽。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想杀人找错地方了吧。”
宴道浑身冰凉,他不知道那宛如人鱼和海狮结合体的丑陋东西能否听懂自己的话,他只是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来那些人绝对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倒好了,死他一个总比死这么多来的划算。
海兽好像远离了岸边,身处雨幕间的宴道自是注意不到距离的变化。
成功躲到了洞穴中的一行人,观察着身边年幼孩子的情况,洞穴中的火堆还在燃烧着,将源源不断的热度送到他们的周身。
“好奇怪……”明明火堆里已经没有柴了。
领头的青年看了一眼火堆中泛着苍白的火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转身看向洞穴之外的雨幕。
几个男女和孩子趴在洞口看着远处的海岸,即使雨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以他们人类的视线也看不清那海岸的人影,但是那在雨中庞大的白色气团正匍匐在海岸边,向着漆黑的海面扑咬。
“是神仙大人啊!”经历了灾难的孩子揪着身旁母亲潮湿的衣服,幼小孩童的眼中充满着星光点点。
身边的男人女人崩溃大哭,抱着身边仅存的家人。
*
宴道看着逃离的海兽撞上暗礁,硬生生被撕下一块皮肉,在海兽逃走之后,海岸附近的雨水也小了很多。
岸边躺满了被海浪送上来的鱼虾,宴道看了一眼逃离的海兽,有看了一眼身边活蹦乱跳的鱼虾,果断的脱下外套,打了个结,弯着腰捡海滩上的海鲜。
笑话,这可是大自然的馈赠,他这几天不是吃果子就是吃果子,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海鱼受伤了怎么办?
脖子右拧,带回去治疗一下。
宴道用来的时候带的那根翠竹挑着外套包裹的海鱼,扛在肩上,往山洞走去。
走进他时他就看到了趴在洞穴看自己的几个人,宴道开始庆幸自己当时找山洞的时候找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山洞,要不然也容纳不下着二三十号人。
他踏入洞穴的那刻,火堆中的火焰又旺了几分。
宴道将背在身后外套包裹着海鱼虾蟹扔在众人面前,然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的他干脆做到另一边坐下。
宴道来到提瓦特的时候穿的是一见灰白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短袖,外面拢着的那件白袍被他暂时脱了,外套沾上了海鲜的黏液,甚至被虾蟹锋利的爪牙划破,现在外套看起来是不能穿了。
一个年轻人凑到宴道的身前,十分果断的跪在了宴道身前,其他人也看着这边的情况,纷纷跪在地上。
宴道站起了身,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嘴里泛起了一股苦涩。
“都站起来了吧。”
“请务必让我们感谢您,如果不是您出手相助,我们这些人一定死在大雨中的。”
为首的青年人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其他人也磕着头,大人伸出手把身边不懂事的小孩子的头也按了下去,懂事一点的就学着大人样子朝着宴道的方向磕头。
“遇到了便是要出手的,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况且他什么都没做。
宴道进最靠近自己的那个青年扶起来,其他人也抬起了头。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眶压着喉咙深处的哽咽。
“您是神仙大人吗?”一个消瘦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探出头,他的裤腿空空,双颊凹陷,只是那眼中还有些许星光。
那位母亲想叱责他,但是视线看向宴道的时候如同那怀中孩童一般露出了希冀,望向宴道的无数双眼睛里充斥着点点微弱的光芒。
宴道张了张嘴,否定的话语却无法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魔神,也知道自己如果应下将面临着什么责任,只不过,爱人这样如同本能的情感驱使着他。
“……以后,便一起生活吧。”
这位看起来不好接近的善神接纳了他的第一批子民。
宴道并没有承认自己神的身份,但显然眼前的人们已经将自己认作了游历的善神。
暴雨停下之后,海滩上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