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宁夏初真的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妥协了,那又不好了。毕竟原著里安于渊可是无功而返的。
这份质疑就像是冷冰冰的风,刮过来挺刺人的,但是宁夏初却表现的毫不在意一样,勉强微笑道:“这是家传功法,确实本应该只传于家人的……但是师父与我如此亲近,便是和家人又有何不同?所以我这不算犯禁,应当是可以的。”
他没敢说自己其实是把师父当做了伴侣,而是换了一个不那么敏感的“家人”这个词。
在“乔无念”的记忆里,族内规定这份功法只能传于血亲和伴侣,不得外泄。
至亲这一点还好说,但是爱人这一点……不管你这一生可能会爱过几个人,是不是在未来又会遇上更合适的,只有一个人能够以你爱人的身份来获取这份功法。
一旦选定,便是一生,因为这份秘密的存在,从此生老病死,再不分离。
所以“乔无念”记得自己的族人们对于爱人的选择总是极其严苛的,因为这并没有悔改的机会。
但是宁夏初明白,他这一生,恐怕也就只会选定他的师父,他的安于渊了。
所以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毕竟若他和师父在一起了,那这份功法自然就是师父的囊中之物……不,哪怕没有在一起,在他心中,他和师父也已经是密不可分,互为一体的。
他已经是自己的伴侣,哪怕这只是单方面的认知。
所以早给晚给都是给,只是过程不一样罢了……稍稍有点苦涩。
但现在这样说出来,他居然还有种自己居然提前把师父预定了的隐秘的安心。
这样至少在“乔无念”的族法上,他和师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爱侣。
安于渊:“……”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他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宁夏初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功法交出来了简直让人感到太不真实。
为什么会产生‘因为是家人,所以没关系’这种想法呢……他这样对待宁夏初,居然都还可以被称作是家人吗?
安于渊瞬间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他很是为宁夏初这个傻孩子的强颜欢笑心疼,那种不自觉生出的酸胀的苦涩感一直从心底弥漫到嘴里,经久不散。
一方面……这和他预想的发展又不一样啊!说好的主角死硬不给,又在联合众多小伙伴们的拼死抵抗之下,让他这个反派最终空手而归的结果呢?
这样扭成麻花状的剧情他真的能够掰的回来吗
每件事在他手中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这样真的好吗?
在每个反派都在剧组的协助下尽力洗白自己的时候,他却在不遗余力的洗黑自己并且一直毫无成效,这大概也是很不容易的。
安于渊彻底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完全没有当一个反派的能力——当他冷下神情,面对他们举起代表着伤害的利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对他生起防备之心,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真的仅仅是一个坏人而已……他们甚至宁愿为他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苦衷来解释这一切。
——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对他一如往常的那样好。
这种被全世界温柔以待的感觉,却只让安于渊感到有些迷茫。
刚刚坚定下来的信念和这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只觉得心头思绪纷乱。
他身处的这个世界的四周都是柔软到让人不忍心去戳刺的墙壁,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突破口——他被这些羁绊牢牢困在这里。
但是……在遥远的真实,也有一份名为“爱”的牵挂在不断的呼唤着他回家啊。
……
深吸一口气,安于渊将飘远的心拉了回来。就算不愿,他也要逼着自己去面对现实。
现在……东西是他自己要的,蠢主角更是已经表示可以送货上门,他好像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这又会进一步的脱离剧情。
继争抢女主之后,在夺取功法这一关,他依旧是失败了。
失败在居然成功的夺取了功法。
这是一个看似无解的死循环,然而安于渊也只能默默的跳进去。
不然他无法把自己的行为前后圆回来。
除非……他顺势借用夏轻归他们猜测的那个所谓被幻境迷失神智的说法,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所以也就不执著于那份有主的功法了。
——但是安于渊不愿意这么做。
就算这次的举动依旧是失败的,但是他也并不愿意昧着良心就这么坐实他们的误解……他宁愿这是一个铺垫,一根刺,从此扎在夏轻归他们的心间,以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时候,他们能够唤醒起这份感觉,勾连起这些线索,明白他并不是什么纯善的人……
这样故意为之一点点的潜移默化下的积累,总会磨掉人对于另一个人原本的印象,改换成一个他自己都不会认识的陌生的认知。
再次回望的时候,若不是仔细回想,都会难以想象,这和他那时初遇的人是同一个,恍如隔世。
……
所以,既然不选择那么做,那便没有道理之前还视若珍宝的东西,下一刻他又将其弃若敝履了……这简直都不能用抽风来解释,到时候宁夏初他们就不该是怀疑自己深受幻境的影响走不出来了,而是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病入膏肓了。
安于渊根本猜不出如果让他们造成了那样的误解,又会有什么根本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现在这种程度已经让他很是心力交瘁了。
尽管心中苦笑连连,安于渊的面上却不带一点,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他深深的看了宁夏初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宁夏初的这份“识相”,紧接着才柔和下了面容,回复到平时的样子,收剑入鞘,迈步绕过站在他面前的水清浅和余向木,走向宁夏初,缓缓伸出右手,低声问道:“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