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看着快步离去的陈彩霞,心里竟对这个邵志勇有些佩服起来,这人对把控他人心思的能力实在是厉害!
林春华气得在一边骂道:“这个人渣,果然是心机深沉,居然早就猜到我们会来找陈彩霞!半夏,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姜半夏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其实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不试一试总是不死心。”
“这个人渣实在太会哄人,陈家居然都被他给蒙骗了!”林春华咬着牙,攥紧拳头,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扬起脸坚定地说:“我去揭他!”
“我去实名举报他!告他始乱终弃,乱搞男女关系!下乡知青,偷奸耍滑逃避劳动!这种烂人,我就不信他还能被推荐去上大学!”
姜半夏看着一脸破釜沉舟的林春华,忙拉住他,“春华,你别冲动!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得考虑你家有福!”
林春华猛地回过神,喃喃道:“是啊,还有有福。我不能把他也害了。”
“可是半夏,我恨,我恨那个人渣!我实在放不下!”
“只要一想到他毁了我的一辈子,现在还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祸害下一个,然后还能飞黄腾达,我就恨得夜里睡不着觉!”
林春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有些魔怔地踱着步,猛地顿住,“对,对,不能放过他!我豁出去了,就是死我也要把他拉下马!”
姜半夏看着精神越来越疯狂的林春华,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上前一把搂住剧烈颤抖的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春华,春华,你别急。会有办法的,恶人一定会有报应,你相信我,好吗?”
林春华渐渐安静下来,颤抖地手像抓救命稻草般攥紧了姜半夏的胳膊,“我信你,也只信你,别让这个烂人得逞!”
好不容易安抚好林春华,送她回了家。
姜半夏一个人慢慢向沈家走去,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既不伤害林春华,又可以阻止公社把名额给邵志勇。
现在看来,从陈家这里劝说是她们太天真了。
姜半夏光顾着走路,一头撞进对面来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果然是沈青山。
他伸出手指轻抚上她的眉间,假装训斥道:“又皱眉,不乖!是什么事值得我们姜大夫愁眉不展啊?”
“青山,你咋来了?听大川叔说你今天不是去县里化肥厂了吗?”
沈青山无奈地笑道:“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啥时候了,天都快黑了,我还能不回来?娘在家等急了,让出来迎迎你,这不,一出来就看你低头在这数蚂蚁。”
姜半夏摸了摸鼻子,露出不好意思地笑,“啊,都已经这么晚啦!刚才在想事儿就没注意。”
沈青山一脸高深莫测,“想什么呢?让我来猜猜,我们姜大夫今天这么忙,见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不让邵志勇得逞的事儿?”
姜半夏一脸惊喜地看着他:“怎么?你有啥好办法?林春华为这事都有些魔怔了,我怕她冲动之下做傻事。”
沈青山继续卖着关子,背着手假装高冷,“姜大夫,求人得有个求人的姿态是不是?”
姜半夏好笑地看着他一脸的怪模怪样,踮起脚尖迅地亲了一下他的右脸,然后在他耳边呵着气轻声说:“好人,求求你啦,到底是有什么办法?”
沈青山的耳尖迅泛红,原本他捉弄人的局面迅倒转,反倒被姜半夏逗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姜半夏笑得前仰后合,到底是这个年代的纯情小鲜肉,不经逗。
沈青山强压下想把面前这个笑得嚣张的小女人搂进怀里,好好惩治一番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里的痒意,“你当我今天进城,只是为了化肥厂的事儿?”
姜半夏眼睛一亮,“怎么说?别卖关子了,你想急死我啊!”
原来,沈大川那天在院子里抽了整整一袋子的旱烟后就毅然决定,不能放任陈家这样欺负老实人!
如果真把名额给了邵志勇那成啥了?
岂不是寒了那些真正为信仰,投身农村建设的那些知青们的心么!
这不是一个党员该干的事儿!
于是今天就让沈青山借着去县里化肥厂的由头,直接找了县武装部的部长汇报了这事。
解放前他就是沈大川的直属领导,但沈大川为人比较固执,只愿意留在山禾做个大队书记,平时几乎没有啥联系,所以没几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青山笑着说,“那位王伯伯和我爹一样,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听我说完当场就摔了杯子。立马派人去了解今年工农兵大学名额的具体情况。你放心吧,不会让邵志勇这种小人钻了空子的!”
姜半夏睁大了眼睛,嘴里惊讶得可以塞进个鸡蛋。
姜还是老的辣啊!沈大川这招釜底抽薪玩得漂亮!
直接捅到上面去,只要是上面有人关心这事,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公社也只能按规章制度来,谁也不敢动歪心思,甭管托谁的关系也没用!
只要陈平杵在这儿,怎么也轮不到他邵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