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位的过程十分艰辛,这一路走来耗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如今坐上高位,发觉这些年大庆国库也被连连亏空。朝廷没有多余的银两,想做事便寸步难行。萧衍行虽说靠着强势的手段抄了几个蛀虫的家,搜刮了不少好东西。
但这些东西都是死的,真正要大庆强盛起来,还是得安抚好百姓,给百姓好日子。
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实施土地改革和政令调整。不过在确定最后的改革方针之前,要摸清楚大庆真正的国情。萧衍行特意挑了一个日子,带了一小批人微服私访。
出门的这日,风和日丽,惠风和畅。
萧衍行乘坐在马车之中,借着遮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城。他此行是为了探一探底,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为了一路上不引人注目,特意选的青皮大马车。轻车简行,护卫带的也不多。马车四周故意弄得灰扑扑的,做旧,车厢外部没有一丁点儿毫奢的印记。
说来也巧,他们刚出城,就在城门口与一辆疾驰的马车并驾而行。
城门口这条路不算窄,但正常来说,两辆马车并驾而行是肯定不够的。萧衍行这厢原本是要往城郊的农田去,赶在天热之前抵达目的地。自然就比较赶。一路上车夫就有些着急,此时被别人马车挤到了,担心会耽误陛下等行程。
车夫便几次示意右侧的马车往后退一步,让他们先行。
然而这辆马车的主子是个不想让的。目视前方,对莫遂的提议并不理睬。
莫遂有些无奈,微服私访自然不能太高调。他尝试沟通,希望这家人讲讲道理。结果这车夫趁着莫遂松懈,率先抢道而行。
莫遂被这霸道的做派给震惊了一瞬,“哎,这人……”
“谁家的马车?”萧衍行端坐在马车内,自然将外头的动静听得清楚。
莫遂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好像是柳家的,那家徽瞧着有点像。不过也做不得准,方才那车赶得太快,属下没看清。”
“嗯。”萧衍行倒也没有计较,既然马车已经先过去了。路也空出来,可以走了,“走吧。”
莫遂应了一声,车夫马鞭一甩,马车又哒哒地跑起来。
也不知是凑了巧还是正好顺路,萧衍行的马车刚到林子边上,正准备往下走。又遇上了刚才那辆抢道的马车。那马车的主子不知赶着要去作甚,跑得横冲直撞的。马儿被马鞭打得嘶鸣,跑起来溅起一阵的飞灰。莫遂都已经让车夫将车避到一边去,那马车还是莽撞地蹭着青皮大马车的车厢蹿了出去。
萧衍行本在马车之中翻看奏本,感受到车厢骤然颠簸,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刚才在城门口遇上的那辆马车。”莫遂听到车厢
()内萧衍行不悦的问,急忙回道,“那车横冲直撞,差点撞上来。主子,是否叫人去追?()”
这人也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横冲直撞。这要是冲撞了路上行人可怎么办?
萧衍行将奏本合上,抬手掀开了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他耳聪目明,这一眼倒是看清楚了。那远去的马车后头,确实挂的是鸿胪寺卿柳家的家徽。那马车跑得急,车窗帘子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了里面若隐若现的两个姑娘侧影。
见是女眷,萧衍行皱起的眉头又松开,便也没与人计较:“罢了,先去城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去城郊亲自看一下农田,问一问当地的佃户或者老农。关于土地的真实情况,萧衍行是必须要亲自有个底。他乘着马车去城郊转悠了一上午,与当地的佃户和农户也都聊了一下。知晓了京城大部分的田产都被士族豪门占据,萧衍行的心沉了一沉。
他问了不少人,得出了一样的答案。怪不得税收收不上来,这田地都被贵族占完了,百姓哪里还有土地来交税?没有税,国库又怎么充盈的起来?
心里沉甸甸,萧衍行又上了马车,决心往另一边去看看。
不过今日他许是跟柳家这不知谁的人较了劲,竟然第三次遇上这辆马车。不过这回这辆马车倒是没有来蹭他的车,而是远远地看到马车慌里慌张地往城内驶去。
“那边儿是什么地方?”萧衍行眉头皱起来。
莫遂一愣,抬头看向萧衍行指着的方向,回忆了下:“那边好似是个庄子,农庄。”
“农庄?”萧衍行上午去了不少农庄,“是谁的农庄?”
“好似是顾斐顾大人的。”
“顾斐?”
每日忙得晕头转向,萧衍行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来这么个人。好似是个寒门出身的能臣,年纪还很轻。萧衍行皱了皱眉头,对臣子的私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想到方才马车那慌不择路的样子,他莫名其妙地多说了一句:“莫遂,你去看看那庄子上是出了何事。”
莫遂一愣,若无利害关系,萧衍行甚少对旁人的私事感兴趣。
不过一想刚才那马车几次蹭主子的马车,差点伤到主子,确实应该教训一二。
莫遂应了一声,脚尖轻点,飞快离去。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太阳当空照着大地,明媚的光色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落到人身上便是一块亮眼的光斑。萧衍行立在树下,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农田。
这些田地全部属于一户人家,生活在这块地上的百姓都是佃户。
京中的这些权贵啊,腰包确实是鼓……
心里正盘算着从这些蛀虫身上剥下一层血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萧衍行慢条斯理地从理了理衣裳,准备回马车上。
刚一转身,却见莫遂怀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飞速地飞了过来。
萧衍行眉头皱起来,就见莫遂身体轻盈地落下,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而他的怀中正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女子。女子
()穿得一身朴素的短打,一头乌发潦草地拿一根青丝带绑在脑后。哪怕浑身脏的不成样子,从眉眼看,也能看出污渍难掩天生绝美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