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怎么确定二叔吞了二婶这么多?银子?”
程亦安漠声回她,“堂姐是想问我,可有嫁妆单子是吧?”
程亦晴没吭声,程亦安母亲的嫁妆单子只有老太太有。
程亦安笑了笑,“这得多?亏程家?的规矩了,戒律院那边防着程家?妇的嫁妆被侵吞,每一个过门的媳妇嫁妆都会誊抄一份,如今戒律院那边还?有存根,堂姐需要我去取来?吗?”
一旦去戒律院,必定惊动程明昱,搞不好又弄得人尽皆知。
程亦晴当初因为婚事跟程亦安闹了不愉快,如今姐妹俩之?间几?乎已无话可说。
反倒是三房的程亦玫,忽然插了一句嘴,
“既然有证据,那就?该给安安姐,总归不是自个儿的东西,拿着也不踏实不是吗?”
三夫人生怕这话触怒了老太太,连忙捂住自己女儿的嘴。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老太太的审时度势来?,她永远会做出最有利于四房的选择,现在得罪程亦安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况且她也确实对不住夏芙,
“安安,你言之?有理,两千两银子我给,至于那个铺子,我折合一千银子给你,成吗?”
其实多?少数额程亦安并?不在意,她只在乎给她娘一个交待。
“成!”
大夫人一听老太太要给出去三千两银子,心疼得滴血,
“母亲”
老太太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这样,你们两房再各减一千。”
也就?是说大老爷这边年终分?两千,三老爷这边分?一千。
素来?和软的三夫人顿时不干了,气道,
“过去安安在时,所?得好处可没便宜我们,我们三房该给多?少还?是多?少,怎么如今补却要从我们口袋里抠,不成,我不答应。”
大夫人不干,三夫人也不干,两厢吵起来?。
老太太的目光就?在这片吵闹中与程亦安相接。
“安安拿着这些银子打算做什么?”
“替我娘做善事,帮着她积德,盼着她来?世做个男人若不能做男人,至少投个好人家?,嫁个寻常的丈夫,疼她,爱她,敬她”程亦安说。
老太太听到这里也悲从中来?,最终决定,给大老爷两千两,三老爷两千两,自个儿留一千,余下三千两全部?给了程亦安。
“我后悔没能照顾好你娘,但我从不后悔做这件事,不然,就?没有你。”老人家?扶着门槛送她,不舍道,
“安安,常回家?看看。”
程亦安身子狠狠一震,终是泪如雨下离开。
拿着三千两银票回到长房,想着已经?住了好几?日,便打算收拾衣裳离开,不料老太君屋里的老嬷嬷来?了,将她请去上房。
“你走什么?”老太君很不高兴,“外头?分?完了,轮到咱们自个儿了,节骨眼上,你却要溜?”
程亦安很不好意思,“我已经?连吃带喝的,难不成还?得连吃带拿?”
老太君笑,将她拉入怀里,
“傻孩子,你不上这拿你上哪儿拿去?什么叫娘家??这就?是娘家?呀。不然为什么坊间传言,生女当为程氏女呢,这是我们程家?给女儿的底气!”
这就么水灵灵地富了?……
程亦安从?四?房回来还不到午时,不到用膳的时候,这一会儿外头还在分红,后?宅里聚了不少女眷,有的在花厅坐着,有的在老祖宗的宁锦堂凑趣儿。
程亦安被老祖宗拉下?来坐了不到半刻,便见一嬷嬷匆匆进来说?,“老祖宗,二房老太爷和老太太吵起来了,一道?往这边来了。”
二房的人平日住在弘农,这会儿是因?着亚岁宴方进京,拿了分红在京城再置办些?年货,便可欢欢喜喜回家过年,住在弘农老宅的族人素来如此。
二房老太爷和老太太吵架乃是常事,听闻二人当初婚事定得匆忙,彼此看彼此十分不顺眼,原以为?恁着脸过了几年孩子都有了也该和气了,不成想这两位从?十七八岁成婚吵到如今六十出头,这份毅力,令人佩服。
老祖宗一听,却大感头疼。
程家哪房吵架她老人家都劝的,无人敢驳她的面?子,唯独二房不成,数十年前,周家在清州是当地?大族,及笄后?父亲为?她择婚,程家大郎和二郎都来了,二郎一眼相中了她,而她爹呢,却相中了大郎,也就是程明昱的父亲,程家对她很满意,最后?聘为?宗妇,后?来二郎也就是如今的二老太爷也匆匆定了一门婚事,可这桩事终究被二老太太晓得了,隔三岔五因?此闹事,若说?老祖宗最不愿见的人物就是这两位了。
于是她立即搭着程亦安的胳膊往里走,
“就说?我偏头痛犯了,不便见客”
也不管婆子什么反应,只管溜之大吉。
远远地?听见那二老太太拽着二老太爷的胳膊往里使?,
“走,咱们这事定要跟你嫂嫂分说?明白,我晓得你的,我说?的话你不听,她说?的话比圣旨还灵。”
老祖宗这厢两眼直冒金花,甚至连程亦安都给丢开了,匆忙往里跑,
“安安哪,你嫂嫂和姐姐在花厅给女眷分皮子和首饰,你也去瞧瞧。”
总不好看长辈的笑话,程亦安只能退开,刚从?明间出来,果然瞧见前头穿堂处,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正在争执,那二老太爷满脸胀红,非不肯走了,
“行了,你不就是想贴补你娘家吧,你贴补去吧。”
二老太爷骂骂咧咧离开了。
二老太太被他说?得面?上不好看,做了哭腔,幸在二太太闻讯及时赶了过来,将人劝出去,才免了这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