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对不起,”我坐回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变坏了,很坏很坏?”
“少主很好,很善良,只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事。”听声音,若雨的情绪已恢复了正常。
我把腿缩得更紧:“若雨,我害怕。”
她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撩起纱帐,温柔地将我的头搂进怀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闷得狠,因为风临哥哥说我不用再去议事厅,把所有事情交给他即可。我也就不再去议事厅,整天呆在自己的庭院玩耍。
服侍我的的下人越来越少,品茶丫鬟梳头丫鬟打帘丫鬟都不知去了哪里,若桃也很久没了踪影。院子里只剩两个刚进庄的小丫鬟和若雨,安静得像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一天早上,远处传来了热闹的鞭炮声,激起了我久违的好奇心。
爹爹讨厌嘈杂声,所以园里禁止放鞭炮,谁在玩这么好玩的东西?
若雨不在,我趁两个丫鬟不注意,心急火燎地溜了出去。
一路走,园里的变化颇大,大得连我这个主人都不认识了。
沿途曲折的门廊上,如瀑的吊藤,如雪如雾的云纹纱踪影全无。不管是门廊柱还是门两侧,鲜红的对联贴得到处都是。
西院的池塘里,如火的红烧莲已全部被人拔去,养上了一群雪白的鸭子。有的站在岸边扇着翅膀,有的神气活现地在池塘里游来游去,嘎嘎嘎地叫得让人心烦。
雪园中名贵的沐雪花一株不剩,变成了几垄辣椒,几副扁豆架子。爹爹最爱的楠木茶亭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名唤“蝉鸣桑田”的茅草亭。
……
我的心中渐渐地积上了一些分量沉重的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走到站满人的主堂前,我又是一惊。
主道上铺了红地毯,两旁的大树上挂满了大红喜花和无数挂鞭炮,地上到处都鞭炮屑,空气中弥漫着甜酒和硫磺的香味,几十个身着红衣的小孩童正围着广场上活蹦乱跳的舞狮欢呼雀跃。
我成亲的时候主道就是这幅场景,难道有人在我家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正在纳闷,主道边的鞭炮依次被点燃,噼里啪啦震得人的牙齿都快碎掉,就连屋檐上的大红灯笼都被吓得一跳一跳的。遮天蔽日的青烟中,果然出现了一队喜气洋洋的锣鼓队,后跟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以及新郎身后那乘金丝红绣八台大轿。
前面不远处,两个人正小声地议论:“你看,娶妾竟然用娶亲的规格,老堂主才走了多久。想当初,老堂主可是把他当亲儿子养的。”
“哼哼,你不服气,那你也去为傻子跳粪坑啊。”
“我他妈才不想闻臭,更不想□。”
“□又怎样,人家□白得了半个厉风堂,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聊的东西又奇怪又耳熟,我似懂非懂。
这时,青烟淡了些,我呆住了。
高头大马上的新郎打扮的人是风临哥哥?!
还没等我回过神,风临哥哥下马,掀开轿帘,头戴半透明喜帕的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走出。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新娘是若桃?!
风临哥哥今天和若桃成亲?!
我怎么不知道?!
风临哥哥不是和我成过亲吗,在外人面前我都叫他相公,可他怎么又成了若桃的相公?一时间,莫名的恐惧像海浪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几乎将我藏身的花丛击得粉碎。
我的家模样大变,我的小婢和我的相公成亲我却一无所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扭头一看,是面无表情的若雨。
“少主,回院吧。”她说道。